踏入瘴疠之森的瞬间,光线骤然暗淡,仿佛从白昼步入了黄昏。参天古木的枝叶层层叠叠,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面投下光怪陆离的斑驳影子。空气中弥漫的甜腻瘴气更加浓郁,带着一种麻痹神经的效用,即使覃沐提前服用了避毒丹,依旧感到头脑有些昏沉。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叶层,湿滑粘腻,散发着植物腐烂特有的酸腐气味。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悸,但这种寂静并非空无,而是充满了无数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声响——某种菌类孢子爆裂的轻响,毒虫在落叶下爬行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似哭似笑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南宫鸿的神色比在枯骨丘陵时更加凝重。他放慢了脚步,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看似普通的枯木枝,时不时轻轻点向前方的地面或空气,每一次轻点,都会有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烟雾散去,或者空气中响起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丝线断裂的声音。
“小心点,这里的陷阱比蚀魂谷更隐蔽,也更恶毒。”南宫鸿低声提醒,“有些是天然的毒瘴迷阵,有些则是……人为布置的。”
人为布置?覃沐心中一凛。在这片被视为生命禁区的森林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在前方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树皮呈紫黑色的巨树旁,他们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早已腐朽,衣物也化作了尘埃,但骸骨旁边,散落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构件和一个小小的、已经干瘪的皮囊。骸骨的姿势极其扭曲,头骨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洞,显然是被某种尖锐之物瞬间致命。
“是‘猎头者’的标记。”南宫鸿用枯木枝拨弄了一下那几个金属构件,语气冰冷,“南荒边缘的一种亡命徒,专门猎杀落单的修士和误入者,抢夺财物。看来这片林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安静’。”
覃沐看着那具骸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南荒,果然是一片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
两人继续前行,更加小心翼翼。森林深处,植被愈发茂密怪异。有会喷吐致幻花粉的巨大妖花,被南宫鸿提前用火焰符箓烧成了灰烬;有伪装成藤蔓、突然发动袭击的毒蛇,被他一指点碎七寸;还有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了吞噬血肉的“食人泥沼”,被他用巧妙的身法带着覃沐险之又险地绕了过去。
每一次危机,都让覃沐对南宫鸿的实力和见识有了新的认知,也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片森林的凶险。她紧紧跟随着南宫鸿的脚步,不敢有丝毫分神,同时也在努力调动自己微薄的灵力,抵御着瘴气的侵蚀和周围无处不在的恶意。
大约行进了小半日,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的中央,竟然有一小潭清澈的泉水,泉水旁生长着几株结着鲜红果实的低矮灌木,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连续赶路和高度紧张,让覃沐感到又渴又累。看到那潭清泉和诱人的果实,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别动!”南宫鸿一把拉住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片空地,“这地方不对劲。”
他仔细观察着泉水、果实,以及空地周围的环境。忽然,他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灌注灵力,猛地掷向那潭泉水!
石头落入水中,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反而像是砸进了一滩粘稠的胶质里,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那潭“清泉”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一张巨大无比的、布满利齿的嘴巴从水下猛地探出,将那块石头吞了下去!那哪里是什么泉水,分明是一头伪装成水潭的恐怖水怪!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几株结着鲜红果实的灌木,枝叶猛然扭曲,如同触手般朝着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抽打过来,速度快如闪电!果实在空中爆开,溅射出腥臭的毒液!
幸好南宫鸿提前察觉,拉着覃沐早已退到了安全距离。
“是‘幻形水蛭’和‘血婴树’。”南宫鸿看着那恢复平静、再次伪装成无害水潭的怪物和那些张牙舞爪的灌木,语气带着一丝厌恶,“南荒森林里常见的捕猎组合,专门利用猎物的饥渴和贪念。”
覃沐心有余悸,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若不是南宫鸿阻止,她恐怕已经成了那水怪和妖树的点心。这森林里的危险,简直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我们……还能找到安全的水源吗?”覃沐的声音有些干涩。
南宫鸿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个水囊递给她:“先用这个。穿过这片区域,前面应该有一条相对安全的暗河支流。”
覃沐接过水囊,小口地喝着水,心中充满了后怕和对未知的恐惧。这瘴疠之森,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而他们,才刚刚踏入南荒的边缘。
休息片刻后,两人再次上路。随着不断深入,森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瘴气也越来越浓,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漂浮的、散发着磷光的诡异孢子,以及一些半透明的、如同幽魂般飘荡的灵体状生物,发出蛊惑人心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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