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卢修斯·马尔福的行踪变得愈发诡秘。他开始频繁地请假，苍白的脸上时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在旁人投来目光时迅速恢复那副傲慢疏离的神情。

好几次，森比尔斯夜游回来，与他碰面。不过两人都只是冷淡地颔首，默契得回去各自宿舍。

这样的谨慎并非毫无理由。

没过多久，七年级那个挑衅卢修斯的学生就突然退学了。

西弗勒斯告诉他，那人一直跟踪卢修斯，试图窥探他的秘密，却被瓮中捉鳖。没过多久，家族的生意接连遭受重创，他叫嚣自己是奉黑魔王的命，扬言要让马尔福付出代价。可他的愤怒毫无意义——家族产业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崩塌，最终，他的父亲不得不亲自来霍格沃茨将他领走。

至于雷古勒斯的那瓶药剂，森比尔斯和西里斯约在禁林旁边的草地见面。

他过去的时候，西里斯正懒洋洋地躺在雪地上，黑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听到脚步声，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森比尔斯将那瓶药剂放在他身旁。

“雷尔让我给你。”森比尔斯平静地说，“他很担心你。”

西里斯盯着那瓶药剂，情绪在他的眼睛里翻涌——先是闪过一丝近乎柔软的光亮，但转瞬间，那光亮就黯淡了。

“下次直接帮我拒绝了吧。”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药瓶，指尖在玻璃上轻轻一弹，“不需要，我不需要。”

圣诞节那天的母亲歇斯底里的争吵，父亲甩在他脸上的一巴掌，记忆清晰得令人窒息。

“布莱克家不会容忍我太久了，”西里斯突然笑了，“反正他们还有雷尔，不是吗？就让他成为他们完美的布莱克吧，离我这个家族败类、耻辱远远的。”

森比尔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西里斯的手掌。

西里斯扭头，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也就放弃了。他的掌心冰凉，感受着森比尔斯手心的热度，有些别扭的转移话题。

“话说，我要是真的无家可归了，你可得收留我啊。”

“会的。”森比尔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房间永远分你一半。”

西里斯怔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猛地站起身，“看来我的保温咒学得真不怎么样，这才躺了一会儿就冷得要命。走吧，回城堡去，你这一年级的小鬼没好好探索过城堡吧？改天我和詹姆带你逛逛，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霍格沃茨——那些画像后面的密道、会移动的楼梯，还有费尔奇永远找不到的密室……”

森比尔斯任由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目光却落在他们仍旧交握的手上。西里斯似乎忘记了松开，森比尔斯悄悄地、稍微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远处的城堡灯火通明，塔楼的剪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他们并肩走向那光明，影子在身后拖得很长，最终融为一片模糊的暗色。

白雪覆盖的霍格沃茨，格外的宁静。

森比尔斯独自坐在城堡最高的天台上，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又消散。他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禁林，有些发愁。

就在昨晚，格林德沃又联系他了，说是要他收集禁林里新鲜的八眼蜘蛛毒液。

森比尔斯听到这个命令，差点没控制住骂出来。

他是一年级啊！而且探索禁林比夜游城堡要危险的多，更别说还是要深入禁林去寻找，找到位置还要想办法收集毒液。

森比尔斯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忽然被远处几个移动的黑点吸引——一个黑点正快速向禁林边缘移动，而在他身后，三个黑点远远的追着。

森比尔斯眯起眼睛，看着领头的黑点灵巧地闪进了打人柳的攻击范围，然后消失 。剩下的三个黑点飞快靠近，最后那个停在了原地，踌躇不前，而另外两个则在打人柳周围转圈。

打人柳暴躁舞着枝条，在雪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那两个黑点停了一会，最后他们原路返回。

直到他们走近城堡，森比尔斯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三个黑点是西里斯、詹姆和彼得。

那么，最开始那个独自消失在打人柳下的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莱姆斯·卢平。

森比尔斯抬头看了眼天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栏。

月圆之夜、打人柳、卢平……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旋转，但始终没能想起来。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森比尔斯裹紧了围巾，直到他们进了城堡，也回去寝室。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意外看到雷古勒斯倚在床边，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烛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

“你还没睡？”

雷古勒斯头也不抬，指尖轻轻翻过一页泛黄的羊皮纸：“你不也是。”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片刻，森比尔斯脱下长袍，去盥洗室泡了个热水澡，没找到出来的时候，雷古勒斯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你，”雷古勒斯突然开口，依然盯着书页，“最近和哥哥说过话吗？”

森比尔斯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动作一顿，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

“有，”他转过身，放下毛巾，眯起眼睛，“怎么了？”

雷古勒斯终于抬头，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前些天，爸爸带我参加了一个聚会……我听到一些消息，哥哥可能会有危险。你能不能，多照顾一下哥哥。”雷古勒斯祈求。

聚会？森比尔斯目光一凝，在圣诞假期，他们一起去的聚会，恐怕就是那位黑魔王举行的吧。那么雷尔说的有危险，想必是有人看不顺眼他身为布莱克去了格兰芬多，想要对他下手。

“当然，我会的。”森比尔斯毫不犹豫的点头。

听到他的保证，雷古勒斯松口气，他飞快说了一句“谢谢”，又将视线重新投向那本古籍。

森比尔斯甩了下头发，差不多半干，拉上帷幔，带着满腹愁绪缓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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