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原,天空是暗红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扭曲的暗色云层在缓慢蠕动。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和尘埃的气味,刺鼻而窒息。枯槁的黑色树木如同垂死挣扎的怪物,扭曲地伸向天空。
西里斯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衣袍破烂,沾满了尘土和暗色血迹的污渍。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灰色的眼睛依旧亮得惊人。手中紧紧攥着魔杖,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岩石外的动静。
森比尔斯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疲惫、饥饿、干渴,还有深深地孤独感。
“西里斯! ”他在意识里激动地呼喊。成功了,引梦香真的有用!
西里斯猛地一怔,警惕地环顾四周,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森? ”他迟疑地呼唤,带着不确定。
“是我!”森比尔斯急忙回应,“你感觉怎么样?”
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森真的回来了,西里斯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甚至微微晃了一下。
他再次在意识里开口,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埋怨,以及深藏的后怕与撒娇。
“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复我,我一个人在这儿,怎么叫你都没有回应……”
“抱歉,”森比尔斯的声音充满了自己都没发现的愧疚,他甚至都没有注意西里斯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是刚刚才重新找到你。”
“我原谅你。不管你是什么,但是你还愿意来找我,那身体就交给你了,我现在想休息一会。”
话音未落,森比尔斯就察觉到到,西里斯意识陷入昏迷般之中。
“不管我是什么……”
森比尔斯这才回想起来西里斯刚才说的话,他发现我骗他自己是他另一个人格的事吗?
森比尔斯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可西里斯的意识已然沉睡,也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森比尔斯只好暂时放弃得到答案。在接过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后才发现,西里斯这几天受到不少折磨。
左臂和右腿膝盖处火辣辣的,血迹与尘土混合黏在身上;右脚踝处钻心的胀痛,皮肤肿胀撑得发亮;喉咙干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的灼痛;胃部痉挛着,带来一阵阵晕眩……
森比尔斯靠在岩石上,适应着这糟糕透的状况。他低头看了看那双满是污垢和细小伤口的手。西里斯啊西里斯,你可真的是给我留了个难题。
森比尔斯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与痛感让意识清明。他小心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减少对受伤脚踝和各处伤口的压迫,然后,开始回想学习的魔咒有哪些可以运用在此情此景。
头一次,他庆幸自己是个拉文克劳,也的确热爱知识。
森比尔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飞速地检索着所有可能解决当前困境的魔法——清泉咒,还有愈合咒。他没有正式学过,但是在书里看过有关语调还有手势。
没有指导,没有示范,森比尔斯靠着理解和记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喉咙的刺痛和涣散的意志力让他越发心疼西里斯,好在老天也是站在他这边,在嗓子彻底沙哑前,他成功了。
魔杖尖端涌出汩汩水流,森比尔斯迫不及待地送到干裂的唇边,吞咽起来。
有了清水的滋润,那种仿佛从内脏深处燃烧起来的灼痛感终于被压制下去。森比尔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简直无法想象,西里斯究竟是怎么独自一人撑过。梦中的时间流速远比现实要快,这意味着西里斯孤身被困在这里的实际时间,可能远比他知道的三天要更多。
缓和了片刻,森比尔斯平复了呼吸。水源问题暂时解决,接下来就是简单处理一下伤势,至少让他能走动。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魔杖,将杖尖小心翼翼地对准了小腿上一处较小的擦伤。他不敢直接对可能伤及骨头的脚踝下手,决定先用相对简单的皮外伤来试验和熟悉咒语。
魔杖尖端闪过一丝微弱的白光,落在伤口上。预期的愈合并没有出现,伤口处只是传来一阵更加明显的刺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揪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魔力输出太猛了,而且手势不够精准。 森比尔斯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他调整呼吸,再次尝试。
数不清多少次尝试,原本轻微的擦伤甚至皲裂流血不止,森比尔斯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又一次举起魔杖。这次稍微愈合,这次伤口开裂……
直到他再次调整,魔杖尖端亮起一团乳白色光芒,伤口边缘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虽然没能立刻恢复,但是已经开始止血消肿。
“所以,你和我差不多大,对吗?”
森比尔斯手中的魔杖一顿,魔力被中断,治疗的白光溃散。
是西里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发现自己的出声打扰了治疗,他在意识里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懊恼,但随即,便用一种带着破罐破摔的语气,弥补般地解释道:“我又没有说错。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不是我的什么另一个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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