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回到住处，脸都气青了，砰的一声把茶杯砸在桌上，烫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堵得慌，越想越气。

“爹，我们……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秦婉儿红着眼圈，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渊重重坐下，眼神冷的吓人，“查账，账本一点问题没有。查库房，东西一样不少。就连设个局，都能被一只畜生给破了。我们在这边关，干什么都不顺。”

他想起皇上临走前的交代，心里更烦了。

皇上让他来查陆沉的底，找点把柄，好压一压这个功劳太大、太得军心的将军。

结果呢，什么把柄都没找到，反而显得陆沉带兵有方，为人干净，自己倒成了个笑话。

“爹，要不我们直接回京吧。”

秦婉儿小声说，“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那些当兵的看我的眼神……我受不了了。”

秦渊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很冷。走，肯定要走。

但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不可能。陆沉这边确实找不到毛病，军队稳定，账目清楚，连老百姓都一个劲儿的夸他……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毛病。

“你说得对，我们回京。”

秦渊冷笑一声，“明天我就去跟陆老将军告辞。回京以后，我要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这北境边关，现在大家只认陆将军，不认天子了。”

第二天上午，秦渊穿好官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来到陆府。

陆老将军正在院子里逗鸟，看到他来，笑着打招呼：“秦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老将军，我是来告辞的。”

秦渊拱了拱手，态度放得很低，“皇上交代的事已经查清楚了，陆将军带兵有方，边防稳固，我一定会如实上报。我们今天就动身回京复命。”

陆老将军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们了。这些天辛苦秦大人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了。”秦渊干笑两声。

正说着，林小鱼端着一个食盒从厨房出来，里面放着几盘整齐的糕点。

“秦大人要走了？”

她笑了笑，眼睛很亮，“这是我刚做的桂花糕，图个富贵高升的吉利。祝大人回京以后，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富贵高升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秦渊心上。

他这次什么都没查到，回去不被罚就不错了，还谈什么高升？

这个厨娘看着挺和气，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他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个笑：“多谢林姑娘的好意了。”

陆沉这时也从外面回来，看到秦渊，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秦大人，一路顺风。”

“陆将军，告辞。”

秦渊拱了拱手，带着秦婉儿转身就走。他的背挺得笔直，但看着却很狼狈。

等他们走远了，张猛才从角落里钻出来，嘿嘿笑道：“将军，这瘟神总算走了。小鱼姑娘那句步步高升，简直太绝了，我刚才差点没憋住笑。”

“少说两句。”

陆沉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扬了一下，“他也是听命令行事。”

“可他们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张猛不服气，“要不是小鱼姑娘机灵，又是账本又是松鼠的，指不定被他们怎么欺负呢。”

林小鱼在一旁笑道：“张副将，别这么说。秦大人也是为了朝廷，查账本来就是应该的。”

“小鱼说得对。”

陆老将军摸着胡子，眼里全是赞许，“不过这么一折腾，朝廷那边应该能放心了。我们边关的情况，确实不怕查。”

陆沉点点头，心里却没完全踏实。

他知道，秦渊这种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查不出问题，他们就会编造出问题来。

但他看向林小鱼，心里的那点沉重又散了不少。

下午，秦渊父女收拾好行李，在将士们恭敬的目光里离开了边关。

马车越走越远，秦婉儿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灰扑扑的小城，心里不是滋味。

“爹，我们回京后，真的要那么说吗？”她有点担心的问，“皇上那么英明，万一……”

“糊涂。”秦渊打断她，冷冷的说，“皇上是英明，所以他才更害怕功劳太大的臣子。我们找不到陆沉贪钱的证据，那就告诉皇上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陆沉在边关太得人心，已经一手遮天了，这比贪钱更让皇上睡不着觉。爹这次回去，不仅没过错，反而有功劳。”

秦婉儿好像明白了，眼里又有了点希望。

与此同时，边关陆府却是一片热闹。

晚上，陆老将军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好菜，庆祝这次风波平安过去。

“来来来，都别客气。”

陆老将军举起酒杯，“这次的头功是小鱼的。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小鱼一杯。”

“老将军您太客气了。”林小鱼连忙端起茶杯，“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张猛哈哈大笑，“小鱼姑娘，您太谦虚了。您那账本，比我脸都干净。还有那只松鼠，简直是您派来的救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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