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最后一把椅子被叛军的长刀劈碎。
田二井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退几步,后背重重的撞在蟠龙金柱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
他手里的半截椅腿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田二井用尽最后的力气,想再站起来护住身后的太子,膝盖却一软,跪倒在地。
肚子上那道很深的伤口,正疯狂的往外冒血,很快在他身下积了一小滩,染红了地毯。
他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到叛军们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角落里抖成一团的太子。
完了。田二井眼前开始发黑。
小鱼儿,对不起,我尽力了……我没能护住你的平安福,也没能等到你回来。
与此同时,皇宫地下深处,林小鱼扶着湿滑的石壁,大口喘气。
这里又黑又闷,空气里全是霉味和水汽,还带着一股腐臭味。脚下的水道里流着冰冷的污水,深不见底。
她全凭着怀里那块麒麟兵符的微弱指引,在黑暗中摸索。
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地图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
林小鱼正犹豫,怀里的麒麟兵符忽然微微一烫。
紧接着,一只老鼠从左边的洞口吱的一声窜出来,飞快的跑远了。
林小鱼心里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她刚拐过弯,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右边那条通道的顶部整个塌了下来,碎石瞬间堵死了路。
林小鱼惊出一身冷汗,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跑。
又跑了一段,前方飘来一股淡淡的甜香。
她饿的头晕眼花,肚子空空,下意识想凑过去看看。
可就在这时,她脖子后面猛的一凉,是那块兵符又在示警。
她打了个哆嗦,立刻掉头钻进了另一条更窄的石缝。
那股甜香,是沼泽里腐烂植物发出的毒气,能让人在幻觉中死去。
靠着麒麟兵符的指引,林小鱼躲过了一个又一个陷阱。
她在黑暗中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点黄光,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还能闻到一丝金属和皮革的味道。
宫墙外,镇北军营地前,气氛很凝重。
陆沉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宫的方向。
他身后的亲兵们个个手握刀柄,显得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东宫方向,一个偏殿的烟囱里冒出了一缕青烟。
烟升起又断掉,重复三次,最后变成一道长长的烟柱,直冲天际。
三短一长,是约好的信号。
“侯爷!是夫人发出的信号!”
王校尉惊喜的说,“她成功了!咱们冲吧!”
陆沉的目光在那道烟柱上停了一会儿,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活着,太子也还活着。
他缓缓摇头,声音冰冷:“现在强攻正门,正是萧景琰想看到的。他巴不得我们全军冲锋,然后扣上谋反的罪名,用弓箭手把我们射死。”
陆沉猛的勒转马头,马鞭指向皇宫地图的西北角。
“传我军令,全军绕后,突袭神武门!那里是叛军的粮草军械大营,防备最松!给我烧了它,让他们后院起火,自己乱起来!”
众将士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釜底抽薪,侯爷高明!
“是!”
玄甲精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后,皇宫西北角火光冲天,爆炸声响个不停,叛军的大营瞬间乱成一团。
萧景琰正等着陆沉冲进他布好的陷阱,却等来了后院被烧、军心大乱的急报,气的当场砸了手边的茶杯。
地底下,那点黄光越来越近。
林小鱼从一个窄洞口钻出来,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忘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顶上镶着上百颗夜明珠,把这里照的像白天一样。
石窟里,竟然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军营,气氛严肃。
一排排兵器架擦的很亮,刀枪剑戟在珠光下闪着寒光。
校场上立着几个被砍的都是口子的木人。
几百个士兵穿着玄黑甲胄,盘腿坐着,他们有的在擦兵器,有的闭着眼休息。
这些士兵的头发都已花白,脸上全是皱纹,最年轻的看起来也超过了五十岁。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腰背挺直,身上的气势,比陆沉手下最精锐的亲兵还要吓人。
林小鱼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几百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她这个浑身是泥的丫头身上,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脸上带着两道刀疤的老将军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让林小鱼心跳加速,那双眼睛审视着这个闯进来的人。
林小鱼心脏狂跳,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颤抖,从怀里掏出那块还带着她体温的麒麟兵符,高高举起。
老将军的脚步猛的停住。他死死盯着兵符,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
他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抢过了兵符,用粗糙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摸了三遍,确认了上面代表权力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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