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福慧长公主,镇国公府总算在深夜里安静了下来。
陆沉不放心,亲自去检查府里的防卫,林小鱼则在灯下,琢磨着长公主临走前那番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福伯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夫人,外面侧门有个宫里来的公公,说是……有故人托他给您送一样东西。”
“宫里来的?”
林小鱼和刚回来的陆沉对视一眼,都警惕起来。
“是,看着面生,不像是陛下身边的人。”
福伯压低了声音,“他说,是替冷宫里的那位送的。”
冷宫?废后田氏!
夫妻二人心里都是一沉。
很快,一个瘦得脱了相,一直垂着头的老太监被带了进来。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楠木盒子,双手奉上,声音沙哑的说:“娘娘说,这是了结,也是开端。是福是祸,夫人自便。”
说完,他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好像多待一秒都难受。
翠儿和福伯的脸都白了,紧张的盯着那个盒子,生怕里面藏着什么要命的毒物。
林小鱼深吸一口气,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那个小小的楠木盒子。
里面没有毒针,也没有暗器。
盒子里只有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素色信纸。
林小鱼把信纸展开,借着灯笼的光一看,上面的字迹秀气又有力道,但内容让她心里猛的一震。
那不是什么恶毒的诅咒,而是一份名单。
一份详细记录了前太子还在时,田家怎么通过军需往来,私下里和某些边关将领勾结,甚至和外族部落有过秘密交易的名单。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写清楚了时间、地点和涉及的钱财或物资。
这不只是一份罪证,这东西足以把百年的田家整个掀翻。
废后田氏,在冷宫里被关到最后,没有选择报复皇帝,却把这把最快的刀,递给了林小鱼——这个毁了她儿子,也间接毁了她一切的女人。
陆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他从林小鱼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是福是祸,看你的造化了。”
长公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林小鱼终于明白,这份大礼既是能把田家置于死地的福气,也是能让她自己粉身碎骨的祸事。
一旦被人知道这东西在她手里,她马上会成为田家还有无数人暗杀的目标。
她把信纸从陆沉手里拿回来,重新叠好,小心的贴身收好,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福伯,夜深了,送这位公公出府吧,多给些赏钱。”
等下人都退了出去,陆沉才握住她的手,掌心一片冰凉:“小鱼,这东西……太危险了。”
“我知道,”林小鱼反手握紧他,“但这也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护身符。田家不会放过我们,与其等着他们动手,不如手里握着王牌。放心,我会让它在最合适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用处。”
她的眼神很坚定,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一阵吵闹的锣鼓声就从长街尽头传来,吵醒了半个京城。
这次不是偷偷摸摸的召见,而是礼部官员领着一队禁军,吹吹打打,从宫门口一直闹到了镇国公府。
那排场,快赶上新皇登基了。
传旨的太监站在国公府门口,扯着嗓子,把那份用词华丽的赐婚圣旨念得特别戏剧化,半条街的人都探出头来听。
圣旨不长,但核心意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皇帝感念镇国公陆沉和安乐国夫人林氏功劳巨大,感情深厚,特地降下旨意,命令礼部用最高的规格,在三天之后,为两人举办大婚,让天下人一起庆祝!
三天之后!
圣旨念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道贺的声音不少,但更多的是惊讶和不明白。
三天时间,办一场国公级别的大婚?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是赏赐,倒像是故意找茬!
管家福伯激动的老脸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指挥着下人又是接旨又是给赏钱。
可一转身,他的脸就垮了下来,快要哭了:“三天……我的爷,我的夫人啊,这……这可怎么办啊!别说准备酒席,光是夫人您那身凤冠霞帔,上面的凤凰尾巴没三个月都绣不完啊!”
翠儿也傻眼了,她掰着手指头算,急得直跺脚:“还有布置新房,请哪些客人,准备回礼……天呐,三天哪里够啊!”
就在国公府因为这道加急圣旨乱成一团的时候,一匹快马卷着尘土,从城外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士在国公府门前翻身下马,正是镇北军的斥候。
他冲进府里,看也不看周围的红绸和礼部官员,直接跪倒在刚刚接完旨的陆沉面前,声音沙哑:
“公爷!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瞬间,满院子的吵闹声都停了。
刚才还喜气洋洋又乱糟糟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死一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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