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了金姑姑一眼,见她神色淡然,但是手平放在膝头,小指微曲,而原本高高鼓起的太阳穴也鼓了起来。
分明就是……
她不禁微微挑眉:“姑姑,这是准备一言不合,就取我性命么?”
背上的秘密……呵呵,看来金曜已经把他的猜测告知了金姑姑。
金姑姑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小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太聪明的女子容易年寿不永。”
楚瑜眼角微微一跳,垂下大眼,慢悠悠地道:“当然有,不过那人的下场有点悲惨。”
“哦,怎么个悲惨法,老身倒是想领教领教。”金姑姑不以为然,只以为楚瑜在挑衅。
楚瑜轻叹了一声:“金姑姑,你不会想知道的,何况我问你三爷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要害他。”
光风霁月,谪仙神仙大魔王变成了个傻子,黏着原本要杀的人叫娘要奶喝算不算很悲惨?
金姑姑只当她在嘴犟,并不往心里去,只轻笑:“原来我竟不知道楚姑娘如此大度,会为令你失去自由的三爷担忧?”
楚瑜只淡淡地道:“现在他不是你们的三爷,只是视我如至亲,不惜身受重伤也要救我性命的楚仙仙,我担心他是很正常的。”
金姑姑并不说话,只是精光四射的双面定定地睨着她,似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假。
楚瑜也不理会她,一边伸手替琴笙将被角掖好,一边道:“他今晚的模样分明像是被过去什么事情魇着了,全不像之前模样,仿佛随时会大开杀戒。”
金姑姑脸色微变,却继续沉默着。
楚瑜也不着急,目光落在琴笙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精致面容上:“仙仙定有心魔,若不是后来霍家姐妹出现带来的意外,只怕连你们也未必能让他清醒,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你若不告诉我原因,我担忧自己日后会无意再刺激他心中不该触及之处,再激出他心魔。”
其实之前她就怀疑过琴笙有些不对劲——他那么固执地认定张开眼看见的她就是他的亲人到底是为什么?
再加上今夜那偏执到阴怖的模样,全不似平日里的漠然清冷,分明就是她的逃跑和黑衣人的挑衅无意触发了他心中最黑暗的一面。
金姑姑神色阴晴不定,目光在楚瑜脸上转了一个来回,最后停在琴笙握住楚瑜的手上,随后老僧入定一般,久久不动。
楚瑜看了金姑姑一眼,眼底幽光微闪,也不着急,只靠在琴笙床边慢悠悠地闭目养神。
她当衙役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在某些事情上一向很有耐心。
如同审案,比如有些事,该说话的人,时候到了,一定会张口。
……
时光慢慢流逝……
就在她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喑哑的中年女音忽然如鬼魅一般响起。
“主上,年少之时,他的母亲就去了,去得很惨烈,主上很挂念夫人,你若是不想莫名其妙地没了性命,就好好地在主上醒来前当你的小姑姑,不要再生幺蛾子,待主上恢复了,我或可向主上求下保你一条命。”
楚瑜梭然睁眼,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而手边的桌面上却多了一碗热气蒸腾的馄饨。
一点烛火轻轻跳动着,倒映出满室明暗不定的幽影。
楚瑜看着那烛火片刻,随后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大眼睛,用没被琴笙抓住的手拿着勺儿愉快地吃起馄饨来。
若只是仙仙的母亲去得很惨烈,那他念叨什么‘不要我’呢?
但她相信金姑姑说的是实话,琴笙的异常与他的亲人有关,只是金姑姑这实话没有说完罢了。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金姑姑被她乱了心神,没有再继续追问她背上的秘密。
虽然她并不以为金姑姑会放弃探查,但至少给了她想退路的时间。
……
至于不生幺蛾子……
她可没答应。
楚瑜吃完最后一颗馄饨,打了个饱嗝,瞅瞅床上脸色苍白的睡美人似没有醒来的迹象,也没有松开她的迹象,她沉默了一会,便开始自顾自地脱了鞋子,除掉外衣和裙子,往床上爬。
待她掀琴笙被子的时候,房梁上忽然传来一道似忍耐了很久的尖细怒音:“夭寿哦,你这条咸鱼想对主上干什么。”
楚瑜掀了眼皮看了眼房梁上不知什么时候多的人影,面无表情地道:“干什么?总之不干你,还是你要下来一起睡?”
说着,她就掀了琴笙的被子,钻了进去。
楚瑜眯起眼,自动在柔软的大床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团了自己的衣服当垫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幸好仙仙左手死拽着的是她的右手,要不这么睡着的姿态一定别扭又难受。
“歹势,谁要和你一起睡……你这条咸鱼真不知羞耻,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少年郎,哼,才不给你睡,哎……你怎么可以睡人家的主上,你这条咸鱼快点起来……。”房梁上传来水曜羞耻又火大的尖细声音,偏他怕惊扰了琴笙,又不敢大骂。
伴着水曜碎碎念,嗅闻着琴笙身上熟悉的草木清水香,楚瑜却很快地进入了梦乡,毕竟跑路这些日子风声鹤唳,她没有一日是能好好睡一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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