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阁乃是琴学举办祭祀或者诗书礼乐活动之地,楼起三层,可容百余人以上。
此时听云阁内外皆热闹非凡,阁外早早已经站了两排披甲持缨的亲王近卫。
阁楼内不光坐满了琴学的学生们,更有各绣行、织造行的主事人,皆已经在位上就列。
湘南绣行之首,民造挑战江南织造官办琴学绣门这等大事,怎么可能不传出消息
何况,一个绣门外行人,针都拿不稳的纨绔少女,迎战湘南绣门魁首的挑战,实在太具有话题性,更早有赌行,开了赔率。
楚瑜一行人才进听云阁,原本人声鼎沸的听云阁便瞬间静了一静,随后又更沸腾了。
楚瑜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诸如猜忌、讥讽、嘲弄、看笑话、疑惑的目光,交织成刺人的网,当头罩下。
她看着坐得满满当的听云阁,挑了挑眉:“这场面可真是够大的,只是这样的事情,若没有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得到消息前来罢?”
这有心人是谁,不言而喻,除了宫家那位主事,不做第二人想。
金姑姑闻言,淡淡一笑:“怕么,丫头?”
楚瑜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轻嗤一声:“怕什么,就算输了,总归赔惨的也不是我。”
说罢,她便转手牵着琴笙的手在让小厮领着自己往座位上而去。
金姑姑看着她轻松的背影,被噎得无言以对:“……。”
这丫头的嘴这真是够毒的……但却是实话,就算败了又如何?她既非琴家人,又不是真正的琴笙母家小姨妈,能有什么损失呢。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少女认真思量对策,有条不紊地执行她的计划的模样,自己却莫名地相信那个少女——不会败。
“小鱼,真是你呀,咱们都以为和宫家开战的是另外一个人,你怎么又惹事了?”领着楚瑜入座的小厮,忽然偷偷凑楚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话。
楚瑜一瞅,小厮正是早先和自己一块在花田里干活的川云,立刻微微瞪大了眼,喜道:“你被宁侯世子打的伤可大好了?”
川云看着她灵动俏美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哎……好……好了。”
楚瑜笑眯眯地拍了他肩头一把:“这次可不是我惹事儿,一会你们大家伙就瞧个热闹罢。”
她还是喜欢和这些平民下人们打交道,这琴学里,除了仙仙,也他们对她还真有几分关心。
川云愈发脸红了,嚅嚅道:“嗯……小鱼,你今天真好看呢……。”
‘看’字尚且未曾出口,川云忽感身后一点寒气刺身,他无意一瞥,瞬间对上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孔,其上一双诡谲狰狞的幽瞳,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暗流汹涌似能将他瞬间吞噬。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那张惨白的脸又垂下去了,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一般。
那是……什么东西?
恐惧却如雾气一般缠绕上心头,川云瞬间腿都软了,颤声道:“座到了,我先……走了。”
语毕,他低着头匆匆就跑。
楚瑜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笑了笑,便拉着琴笙坐下。
金姑姑倒是觉出了些异样,但琴笙已经垂下了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金姑姑虽有些担忧,却也未曾多想,只当他伤口愈合期有些不适。
毕竟,今日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她应付。
譬如……
“金大娘子,一年不见,怎不见你上京城转转?”一名容貌斯文优雅的华服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向金姑姑的位子款步而来。
金姑姑见状立刻带着楚瑜等人起身,向对方恭敬地屈膝行礼:“民妇见过廉亲王。”
廉亲王笑眯眯地赶紧伸手将金姑姑扶了起来:“快起,都是故人,本王也不是那种喜好端着架子的人。”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的楚瑜身上,颇有兴趣地挑眉:“这位小姑娘,想来就是那位并不会刺绣,今日却要代替琴学应我儿挑战的人了罢。”
楚瑜刚要点头回话,却一愣……我儿?
宫少宸什么时候成了皇家人?
周围人亦都一脸错愕,倒是金姑姑神色从容地微笑:“廉亲王三个月前微服私游遇上危险,宫少仗义出手,亲王带你下平安无恙之外,更得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义子。”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又变了变——本来赢的希望就渺茫,如今宫少宸居然成了廉亲王的义子,于情于理,琴学哪还有丁点胜算?
楚瑜闻言,眸光也微微一沉,但随后又恢复了镇定。
“金大娘子不愧是金大娘子,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道金玉相击般悦耳的含笑声响起。
一道着暗金华丽长袍,手摇羽扇的高挑人影领着一个华服少年一同款步而来,狭长丹凤眼弯弯,未笑亦含三分情,不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宫家少主又是谁。
“姐姐今天真美,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呢。”他身边十二三岁的猫眼少年上来先恭敬地随着自己兄长向廉亲王行礼后,又对着楚瑜露出个乖巧甜蜜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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