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色将明未明、最为黑暗的那一刻,走在前方探路的柱子忽然发出低低的惊呼:“队长!有火光!”
众人心头一紧,连忙隐蔽。透过林木缝隙望去,只见前方山坡下方,大约百余步外的另一处林间空地上,竟燃着几堆篝火!影影绰绰有数十个人影围着火堆!看衣着,绝非日军,但也绝非普通山民——他们大多携带武器,衣着杂乱,但行动间颇有章法。
“是……是别的队伍?还是土匪?”柱子疑惑。
王雷仔细观察片刻,低声道:“不像土匪。土匪扎营没这么规整,警戒哨也不会放这么远(他看到了暗处晃动的影子)。看他们的绑腿和部分人的武器……有点像……八路军的游击队?或者是其他抗日武装?”
胡老扁精神一振。如果是友军,那就有救了!
但王雷却更加谨慎:“先别贸然接触。这年头,敌我难辨。咱们现在带着图纸和这个鬼子,身份敏感。万一是伪装成友军的敌人,或者……有其他心思的队伍,就麻烦了。”
正犹豫间,下方营地似乎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几个身影匆匆走向中间最大的一堆篝火,火光映照下,王雷和胡老扁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被两个人搀扶着走到火堆边的,赫然是浑身血迹、左臂用树枝固定着的地鼠!而跟在旁边,虽然也带着伤但行动尚可的,正是山猫!
他们还活着!而且看样子,是被这支队伍救了!
“是山猫和地鼠!”柱子也认出来了,差点叫出声。
王雷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随即又提起。这支队伍救了山猫他们,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营地边缘一个暗哨似乎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异常动静,一声低喝传来:“什么人?出来!”紧接着,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前格外清晰!
暴露了!
王雷当机立断,低声道:“柱子,扶好老胡,我出去交涉。你们先别动。”说着,他举起双手,慢慢从藏身处走出,用清晰但疲惫的声音喊道:“别开枪!我们是野人谷游击队!王雷!救了你们营地那两位兄弟的,是我们的队员!”
营地瞬间骚动起来,数支枪口指向王雷。火堆旁,一个身材魁梧、披着旧军大衣的中年汉子快步走来,手里拎着一把驳壳枪。他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王雷,又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的黑暗。
“野人谷游击队?王雷?”中年汉子声音粗豪,“有何凭证?你说我们救的人是你队员,他们可没说还有别的同伴在外头。”
“他们不知道我们后来也进去了。”王雷冷静道,“山猫!地鼠!是我,王雷!”
火堆边的山猫和地鼠闻言,挣扎着站起来,待看清真的是王雷,顿时激动万分:“队长!真是队长!”
那中年汉子见状,脸色稍缓,挥了挥手,周围的枪口放低了些。“既然是兄弟部队,为何鬼鬼祟祟?还带了……”他的目光越过王雷,看到了被柱子搀扶出来的胡老扁,以及后面被蒙着眼堵着嘴的技工,眼神顿时一凝,“这位老先生是?还有那个……是鬼子?”
王雷知道瞒不过,也无需再瞒。能救下山猫地鼠,且让两人安然在此的队伍,大概率是友非敌。他示意柱子和胡老扁过来,沉声道:“这位是胡老扁,胡神医。我们刚从鬼子一个秘密毒剂研究所里出来,拿到了他们毒剂工厂的重要图纸,还抓了个舌头。我这两位兄弟,应该是触发了陷阱,被你们所救。多谢了!”
“胡神医?图纸?毒剂工厂?”中年汉子和他身后的战士们闻言,无不露出震惊之色。胡老扁的名声,在附近的抗日圈子里早已传开。而毒剂工厂图纸,更是不得了的东西!
中年汉子立刻上前几步,借着渐亮的天光仔细看了看胡老扁,又看了看王雷身后柱子背着的鼓囊囊包裹,眼中闪过敬佩与激动。他啪地立正,敬了一个虽不标准但极其郑重的军礼:“胡神医!王队长!失敬了!我是八路军太岳军区第四分区独立营三连连长,赵铁柱!我们奉命在这一带山区活动,建立游击区,昨晚听到爆炸,循声搜救,发现了这两位受伤的兄弟,没想到竟遇上了你们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果然是八路军!王雷和胡老扁心中大定。
赵铁柱连忙招呼人过来帮忙。卫生员立刻为胡老扁重新清洗、缝合伤口(胡老扁指导),并给众人分发干粮和热水。山猫和地鼠也蹒跚过来,激动地汇报:他们当时顺着主道向下,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储存库,本想安置炸药,却不慎触发了诡雷,地鼠重伤,山猫拖着他从另一条岔道侥幸逃出,差点被鬼子追上,幸遇赵连长他们。
“王队长,胡神医,你们拿到的东西太重要了!”赵铁柱听完简要叙述,神色凝重,“鬼子丢了图纸和技工,绝不会善罢甘休。天一亮,肯定会发动大规模搜山扫荡!这里也不安全了。我的意见是,我们立刻合并一处,向更深的山里转移,我熟悉这一带,知道几个更隐蔽的备用营地。然后,必须尽快将图纸和俘虏送出去,上交军区,甚至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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