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戈推开实验室的门时,战刃还在发烫。那不是金属的温度,而是某种活着的东西残留的气息——像是刚吞下一颗心脏,还没冷却。
林墨坐在操作台前,右臂连着数据线,像一具被强行拼接的人偶。屏幕上的字乱跳,不是故障,是加密层在挣扎。林墨抬头看了陈无戈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神却沉得像海底。
这不是习惯性的沉默,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他们都知道,一旦开始读这个光碟,就再也回不去。
陈无戈走到主控台前,把战刃插进解码槽。咔的一声,仿佛骨头断裂。光碟弹出来,落在托盘上,表面有烧过的痕迹,边缘甚至微微卷曲,像被火焰舔舐过。
“能读吗?”陈无戈问,声音低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砾。
林墨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加密太强。”林墨说,“普通程序进不去。我得用古卷模块。”
陈无戈问道“有危险吗?”
“会过载。”林墨低头看自己的机械臂,那里有一道旧伤疤,颜色比皮肤深得多,“上次用它破解商盟密钥,差点烧穿神经束。这次……更难。”
陈无戈缓缓的开口“你还行吗?”
“死不了。”林墨冷笑一声,嘴角扯动得有些僵硬,“值得。”
林墨按下启动键,机械臂嗡嗡响,分子打印机开始工作。屏幕上乱码慢慢变成文字,可很快又散开,像被看不见的手撕碎。那种感觉很诡异——不是失败,而是一种主动屏蔽。
陈无戈闭眼,手按在胸口。一股热流冲上来,不是疼痛,是一种熟悉的灼热感,来自体内深处。陈无戈放出之前吞下的刺客残影——那些影子不像烟,更像是活物,带着体温和记忆,顺着空气爬行,钻入系统缝隙。
“找到了。”陈无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墨立刻调频,抓住残影带出的路径。数据重新组合,全息画面缓缓升起。
起初晃动得厉害,像是从水底浮起。几秒后稳定下来。
画面停住。
一片废墟,在荒城老区。镜头从天上拍,俯瞰如一场审判。停在一栋仓库前,门焊死了,外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转头,露出脸——赵四海。
赵四海穿商盟西装,手里拿着记录仪,声音平静得可怕:“目标已清除,两个实验体,一男一女,确认死亡。尸体没留,按霍天霖命令烧掉。”
陈无戈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指甲嵌进掌心。那一瞬间,陈无戈脑子里闪过三个画面:小时候母亲抱着陈无戈躲在地窖;少年时第一次杀人后的呕吐;还有今天早上醒来,发现铜徽还在脖子上——那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信物。
镜头拉近,门缝里透出一点光。地上掉着一枚铜徽,沾着血。正是他现在戴的那枚。
画面切换,赵四海对着镜头说:“告诉霍天霖,干净了。钱打到离岸账户,别再联系我。”
说完,赵四海关掉记录仪,抬手示意手下点火。
火燃起来时,林墨突然站起来,一拳砸在操作台上。金属变形的声音刺耳,屏幕闪了一下,警报响了两秒,戛然而止。
“你干嘛?”陈无戈皱眉看林墨。
林墨喘着气,机械臂冒出黑烟,像是烧坏了什么精密零件。“这地方……我认得。”林墨声音颤抖,“三年前,我女儿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那天我也在荒城。”
林墨看向陈无戈,眼里不再是冷静的技术员,而是一个父亲的眼睛——空洞、破碎、愤怒。
“他们早就开始了。”林墨说,“不是为了钱,也不是地盘。是实验。你们都是实验体。”
陈无戈不说话。陈无戈盯着画面,反复看家徽落地的那一幕:位置、角度、血迹走向……全都对得上。这不是伪造,是证据链闭环。
林墨坐下,打开声纹分析。赵四海的声音和军方数据库里的存档一致。脸也对得上,没有合成痕迹。
“这是军用无人机拍的,型号M-7,只有边境军高层能用。”林墨说,“商盟拿不到这种资料。除非……他们和军方合作。”
陈无戈点头。他知道是谁。
霍天霖。
十八年前,是他下令杀人。赵四海只是执行者。
陈无戈闭眼,胸口的影源核心突然震动。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感觉到了什么——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像是有人正悄悄靠近。
陈无戈睁眼,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赵四海在动。”陈无戈说。
林墨问道“什么?”
“他的飞船正在起飞。”陈无戈站着不动,意识已连上影兵网络,“我吞过的刺客,都听他下过命令。他们的记忆里有他的行动规律。他在逃。”
林墨马上调出雷达图。三百里外,一个热源正冲出大气层,方向东南,直奔黑市废墟。
“他想跑。”林墨咬牙,“拿到证据就想溜。”
“他跑不掉。”陈无戈低声说,“影兵能锁他。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有人记得他的命令,我就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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