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戈的左手还在抖,不是因为怕,是神经绷得太久,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陈无戈没停,眼睛死死盯住光门里那片刚清晰一点的沙漠。
地面突然炸开三条裂缝时,陈无戈几乎是本能地往前扑倒——滚了两圈,沙子灌进嘴里,咸腥味混着铁锈气直冲脑门。
耳边擦过三道激光,烧焦的皮肉味立刻飘出来,有点甜,又有点臭,像是烤糊的肉。陈无戈咬牙,喉咙里泛酸水,却硬生生咽下去了。
胸口的影源核心跳得厉害,烫得像块刚从炉膛里扒出来的铁片。
陈无戈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心理作用——这玩意儿真在跳,而且越来越快,像是要挣脱胸腔逃出去。
刚才在晶体荒原那一仗打得狠,对方用的是老式反物质炮,炸得连空气都在颤。陈无戈躲闪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石头上,现在还隐隐作痛。可陈无戈不能停,一停就死了。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校准。”
陈无戈说这话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七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空气里。
七十八具影兵立刻收拢,动作整齐得不像人,更像是某种集体意识下的机械响应。信号顺着地下能量线传回来,那种嗡鸣感透过脚底板爬上来,一路窜到手臂,刺得陈无戈指节发麻。
陈无戈把手插进沙地,指尖被细碎石子割破,血混着沙一起往下渗。
陈无戈咬紧牙关,身体前倾,把频率压进地面。
这一下疼得陈无戈眼前发黑,嘴角抽了一下,差点笑出声——妈的,疼成这样还能笑?真是疯了。
信号接通了。
影兵同步成功。
第一波攻击刚过,埋伏的人还没换位置。
陈无戈抬头看前三处高地,石头堆得刚好能藏人,又不会被风沙完全盖住。
陈无戈不动,耳朵听着动静:远处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是枪管在调整角度;还有呼吸声,隔五十米也能听见——急促带喘气,说明对方紧张了。
陈无戈知道这些人是谁。霍氏集团的逃兵,装备差,但训练还在。这种人最麻烦,打不死就会一直追,就像狗一样黏着你不放。
陈无戈右手摸到腰间的暗影匕首,没拔出来。
不是不敢,是没必要。
现在不是拼刀的时候,是比谁先慌。
“下潜。”陈无戈说。
所有影兵同时行动。黑影一闪,全都钻进地底。不是浮在沙面上走,而是顺着刚才那条残留的能量线往下沉。这些线路是裂隙打开时留下的,现在还带着余温,正好能遮住行踪。
影兵一走,战场上只剩陈无戈一个人站着。
风吹着碎石和沙粒打在他脸上,一阵一阵,像有人拿砂纸磨陈无戈的脸。
影兵抬手抹掉眼角的血——刚才那一扑撞到了石头,眉角破了,血一直在流,顺着下巴滴下来,落在衣领上,湿了一大片。
高地上没人开第二枪。
他们在等。等陈无戈犯错,等陈无戈逃跑,或者求救。
陈无戈不动。陈无戈就站在那儿,盯着最近的狙击点。陈无戈知道里面有人,右肩顶着枪托,食指已经放在扳机上,只差一声命令。
陈无戈不等机会。陈无戈在等声音。
几秒后,声音来了。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很冷,很平,没有感情,像是谁把冰块塞进了你脑子深处。
“游戏才刚刚开始。”
所有人都听见了。
高地上一个士兵猛地甩头,像是被针扎了眼睛,脸色瞬间煞白;另一个松了手,枪差点滑下去;第三个开始小声说话,说的是家乡话,求神保佑,语气里全是颤抖。
陈无戈没反应。
陈无戈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那个躲在黑雾里的东西,灵能附体者。灵能附体者不杀人,灵能附体者只想让人害怕。只要心里一慌,动作就会慢半拍,然后死。
陈无戈抬手,擦了把脸上的血,握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印子。
陈无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指甲缝里全是沙子,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妈的,陈无戈居然还能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影兵已经在地下布好了阵。六十具分成三组,围着空间门围成三角。剩下的十八具贴着能量线往高地爬,速度慢,但每一步都避开探测盲区。
陈无戈还留了九具在身边,随时准备用。
风忽然变大了。
沙尘扬起来,挡住视线。财阀残部的人开始动了。有人想换位置,有人想跑。通讯频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用的是代号,但语气乱了——不是冷静部署,而是慌张失措。
陈无戈往前走了一步。
就一步。
所有人全停了。
陈无戈知道他们在看,在等陈无戈下一步。可陈无戈不急。刚才那一扑不只是为了躲,也是为了试地面。现在陈无戈确定了,这片沙地下面是实的,能撑住影兵突袭的力量。
陈无戈又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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