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他模仿爷爷封装种子的反向过程,试图将那段危险知识“驱散”。 他集中精神,想象一阵风吹向那“刺刺凉凉”的区域,想要把它吹走。然而,知识碎片只是微微晃动,其本身蕴含的冰冷逻辑结构反而更加清晰地凸显出来,让博文打了个寒颤,效果不佳。
“它……它好像扎了根……”博文有些沮丧地报告。
陈智林分析道:“强行对抗似乎不行。信息一旦被认知,就在神经回路中形成了特定的拓扑结构,简单的‘驱散’如同试图用手抹去刻在石板上的字,只会更清晰地感受到字迹的存在。”
第二次尝试,陈智林建议使用逻辑覆盖,用一段安全的、积极的知识去冲刷它。 他引导博文回忆之前看到的、关于恒星孕育行星盘的温暖壮丽的景象。博文努力想象着那片充满生机的原始星云,光芒万丈。起初,那危险知识的冰冷感似乎被压制了,但很快,博文发现两段知识在他的意识中形成了诡异的叠加状态,一边是生命的摇篮,一边是意识的坟场,这种矛盾感让他更加难受。
“不行,陈叔叔,”博文摇着头,“它们好像在打架……我更头晕了。”
傅教授若有所思:“不同的知识模块具有不同的‘信息势能’和逻辑维度,强行覆盖可能导致更复杂的干涉现象,如同用可见光去覆盖伽马射线,效果有限且可能产生不可预知的次级效应。”
两次失败让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傅博文有些气馁,但他内心深处那种对“和谐”与“纯净”的本能渴望,却越发强烈。他不再刻意去“做”什么,而是放松下来,单纯地去“感受”那段危险知识带来的所有不适——那冰冷的触感,那如同金属摩擦的刺耳杂音,那仿佛要将一切思维冻结的死寂感……
就在这时,一种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小博文没有试图去对抗或改变那段知识本身,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了一面极度光滑、毫无黏着的镜面,或者说,一种具有完美疏水性的“意识涂层”。当那段危险知识的“触须”试图再次缠绕上来时,它们发现无处着力,无法再在他的意识结构中引发共鸣、留下烙印。博文仅仅是“看着”它,如同看着屏幕上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无意义的乱码,既不理解,也不试图去理解,更不产生任何情绪上的连接。
接着,更神奇的是,他那纯净的意识仿佛产生了一种“自洁”效应。那段被孤立、被“疏远”的危险知识,其内部蕴含的、与博文自身生命频率和认知框架根本冲突的“信息毒素”,开始被一种柔和而坚定的力量从内部“中和”、“降解”。它并没有消失,但在博文的意识感知中,它逐渐失去了那种“刺刺的、凉凉的”危险性,褪色、淡化,最终变成了一段苍白、无力、不再具有任何活性和影响力的纯粹“背景噪音”,然后,如同水滴蒸发在炽热的沙地上,了无痕迹。
傅博文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茫然,然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爷爷,陈叔叔,”他小声说,“那个……凉凉的东西,好像……不见了。我找不到它了。”
傅教授和陈智林立刻通过意识链接进行探查。果然,之前被标记隔离的那段危险知识碎片,在傅博文的意识区域内,已经彻底消失了!不是被压制,不是被转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的“净化”——从认知结构中被安全地移除了。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陈智林震惊不已。他监测到的数据显示,在博文净化的过程中,其脑波呈现出一种极其特殊且高度有序的模式,并非对抗性的激烈波动,而是一种深度的、趋向于“真空基态”的平静与和谐。仿佛他的意识,主动将那些“不兼容”的信息,从自身的“操作系统”中安全卸载并格式化了。
傅水恒教授眼中闪烁着激动与了悟的光芒:“我明白了……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遗忘’,这是一种基于意识本质纯净度的‘信息免疫’和‘认知排异’!博文的意识,因其未被过多复杂知识污染的本真状态,天然地接近一种‘低熵有序’的基态。那些逻辑混乱、蕴含危险势能或与生命本质相悖的‘高熵’、‘高毒’信息,与他的意识基态存在着根本性的不兼容。当他停止主动去‘理解’和‘连接’,并完全回归本真时,他的意识系统就会自动将这些‘异物’识别出来,并以一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将其‘代谢’掉!”
教授越说越激动,他看向博文的目光充满了惊叹:“这不是通过学习掌握的技巧,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在特定条件下被激发的本能!一种……‘净化’的本能!一种‘遗忘的艺术’!”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傅教授和陈智林的严密监护与引导下,傅博文开始小心翼翼地运用他这新发现的“净化”能力。他像一名敏锐的清道夫,在三人共同的意识链接中,寻找并“净化”那些被标识为过于危险、超前或逻辑不可调和的知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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