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渊的剑刃擦着林疏桐鬓角划过,在石门上迸出一串火星。
他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将人往身后一带,玄色衣摆扫过她沾着石屑的裙角。
林疏桐仰头望进他泛红的眼底,那抹关切像淬了火的铁,烫得她喉咙发紧——他发梢还滴着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伤着没有?他声音发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后颈被石屑划的浅痕,喉结动了动,方才暗室震动时,我在外面破了三道机关......
赵虎!林疏桐突然抓住他衣袖,水晶球在怀里硌得生疼,赵虎的过去,还有李明的阴谋,我全看见了。她急促地喘着气,咸鱼心诀将恐慌转化成的灵气在体内乱窜,我们得去找他,现在!
谢沉渊的剑地归鞘。
他垂眸看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忽然反手握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皮肤渗进来:赵虎在大厅。
我来寻你前,他正用刀劈那团黑红雾气——那东西附在祭坛上,像活物似的往地脉裂缝里钻。
地下宫殿的走廊在震动中摇晃,两人跑过拐角时,林疏桐的鞋跟磕在凸起的青石板上。
谢沉渊立刻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玄色披风兜头罩下,隔绝了头顶不断坠落的石屑。
她听见他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撞在她耳侧:别怕,我在。
大厅的门楣地砸下时,赵虎正好挥刀劈开最后一道黑雾。
他染血的刀尖戳在地上,仰头看见谢沉渊抱着林疏桐跃进来,眼底的血色瞬间褪了大半:林姑娘!
你没事——话未说完,他突然踉跄一步,祖传佩刀当啷落地。
刀身映出他灰白的瞳孔,像被蒙了层浑浊的雾。
是那东西!林疏桐从谢沉渊怀里挣下,扑过去扶住赵虎。
她摸到他后颈有块凸起的青斑,和水晶球里赵虎被黑红雾气缠绕时的位置分毫不差,赵叔,你撑住!
我在水晶球里看见......看见当年青竹镇被屠时,天道没收走的亡魂全被封在乱葬岗地脉里,李明要解开封印,用它们撕了天道规则!
赵虎的手指突然掐进她手腕。
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鸣,灰白瞳孔里闪过几缕清明:小丫头......别信我......那雾气说......说天道弃了我......
放屁!谢沉渊的剑再次出鞘,剑尖抵住赵虎后颈青斑。
林疏桐看见他握剑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他额角青筋凸起,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咬碎钢牙,天道若真弃了你,你这把刀怎会在护村时泛起青光?
若真弃了你,林疏桐的水晶球怎会照出你的冤?
赵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松开林疏桐,弯腰捡起地上的刀。
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当年我护着全村老幼往后山跑,那屠村的人说天道只护勤修者,你们这些连灵根都没有的蝼蚁,死了活该......他举起刀,刀脊上的刻痕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我娘临死前把这刀塞给我,说虎子,刀在人在。
可天道没看见我砍断七把刀,没看见我背着三个孩子跑了三十里——它只看见我最后倒下时,骂了句天道不公
林疏桐摸出水晶球。
球心的坐标还在转动,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晃。
她将水晶球按在赵虎手背:所以李明利用这些被天道遗忘的亡魂,说要撕了规则。
可他根本不是要替你们讨公道,他是想把地脉里的怨毒变成自己的力量!
小丫头片子倒聪明。
阴恻恻的声音从祭坛方向传来。
李明从黑雾里走出,原本慈祥的镇长面容扭曲成两半——左脸还是青竹镇人熟悉的笑纹,右脸却爬满黑红血管,眼球鼓得像要撑破眼眶。
他身后的地脉裂缝里翻涌着气泡,每一个破掉的气泡都化作一缕黑雾,缠上他指尖:你们以为天道是什么?
是块刻着二字的碑!
可碑立得越高,压在底下的蝼蚁就越多——他突然尖笑起来,而我,要把这块碑砸个粉碎!
谢沉渊挡在林疏桐身前。
他的剑泛着冷光,却在看见李明身后裂缝时顿了顿——那裂缝里渗出的黑红液体,和水晶球里赵虎被缠颈的雾气,分明是同一种东西。
大家小心!赵虎突然挥刀劈向左侧。
他的刀风卷起一阵气浪,将一团正要偷袭林疏桐的黑雾撕成碎片,这东西能分化成无数小团,专挑弱处攻!
林疏桐攥紧幽冥珠。
珠子突然发烫,一股暖流顺着掌心窜遍全身。
她想起系统奖励的地脉封印解法,想起谢沉渊说过天道不该是只奖勤罚懒的尺子,想起赵虎刀上的青光——那是比任何天道规则都炽热的光。
谢沉渊,她轻声说,你护住赵叔。我去祭坛。
谢沉渊回头看她。
她眼里没有往常的懒散,只有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像春雪初融时的山溪,看着清浅,却能冲开千年冰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