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渣酒吧”坐落于据点中心区域，由一截巨大的、锈蚀的工业管道改造而成，入口处悬挂着用变异兽头骨和废旧零件拼接成的招牌，散发着浓烈的机油、劣质酒精和汗液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未走近，喧嚣的声浪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楚霸州推开用钢板钉成的、布满划痕和干涸血渍的厚重门板，走了进去。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依靠变异萤火虫或低阶能量晶体驱动的灯具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芒。空气中烟雾缭绕，粗鲁的叫骂声、狂放的笑声、酒杯碰撞声以及角落里老式留声机嘶哑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世特有的混乱图景。

形形色色的人挤在粗糙的金属桌椅旁，或是围在中央一个用废弃发动机改造的吧台前。有满身伤疤、眼神凶悍的佣兵，有神色诡秘、低声交谈的情报贩子，也有穿着暴露、周旋于客人之间的流莺。楚霸州的进入，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他沉稳的气质、干净的衣着（相对而言）以及腰间那柄看似古朴却隐隐散发不凡气息的长剑，在这个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自然也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贪婪的注视。

他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到吧台前，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酒保是个独眼龙，正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杯子，头也不抬地粗声问道：“喝点什么？‘锈水’还是‘烈焰’？”这是据点里最常见的两种自制烈酒，前者喝多了据说会金属中毒，后者则能烧穿喉咙。

“清水。”楚霸州平静地说，同时将一枚从“剥皮者”匪帮那里缴获的、还算完整的蓝色能量晶体放在了吧台上。这玩意在平原联合是硬通货。

独眼龙酒保瞥了一眼能量晶体，又抬眼看了看楚霸州，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说什么，转身倒了一杯相对干净的水推过来，顺手收走了能量晶体。这杯水的价格，远超它本身的价值，但包含了“坐下来不受打扰”的费用，这是潜规则。

楚霸州没有动那杯水，只是看似随意地观察着四周，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酒吧内流动的每一丝信息。

“……‘疯狗’杰克的车队昨天在灰岩峡谷被全灭了，听说是惹到了‘钢铁意志’的人……”

“……西边的变异鼠群又开始迁移了，他娘的，今年的收成又要完蛋……”

“……‘铁匠’最近在收购一种发蓝光的石头，价格开得不低，不知道有什么用……”

“……‘苍白之颅’那帮神神叨叨的家伙最近活动很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大量的无用信息如同噪音，但楚霸州耐心地筛选着。他需要的是关于异常能量、古老遗迹，以及“创世企业”的线索。

过了约莫一刻钟，一个穿着破烂长袍、身形瘦小、眼睛却异常灵活的干瘪老头，佝偻着腰，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楚霸州旁边的空位上。

“陌生的面孔，强大的气息。”老头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谄媚，“初来铁砧？想打听点消息？老瘸子我这里，或许有您感兴趣的东西。”他自称老瘸子，是酒吧里常见的情报贩子之一。

楚霸州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说说看。”

老瘸子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个问题，一个问题，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能量晶体的数量，相当于刚才楚霸州付的那杯“清水”价格的三倍。

楚霸州没有说话，只是又取出三枚同等品质的能量晶体，放在桌上。

老瘸子眼睛一亮，迅速将晶体扫入袖中，压低声音：“您问。”

“平原联合近期，有没有关于异常能量波动的传闻？比如……圣洁的，或者古老而诡异的？”楚霸州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范围故意放宽。

老瘸子浑浊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回忆：“圣洁的……不多见。倒是听说南边靠近‘哭泣山谷’的方向，前阵子晚上有时候会看到奇怪的白光，一闪即逝，有人说是鬼火，也有人说是宝藏的光。至于古老诡异的……‘苍白之颅’那帮人最近挖开了一个古代坟墓，据说弄到了些邪门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他们最近很活跃，好像在找更多的‘圣物’。”

“哭泣山谷”、“苍白之颅”、古代坟墓……楚霸州默默记下这些关键词。艾琳娜的共鸣源，可能与这些有关。

“第二个问题，‘创世企业’在平原联合，有哪些触角？”楚霸州问得更直接。

老瘸子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客人，这可是敏感话题。‘企业’的手伸得很长，但很隐蔽。明面上，他们主要通过几个傀儡商队进行贸易和技术交换，暗地里，据说扶持了不少像‘剥皮者’这样的匪帮，清理不听话的人。最近有传言，他们和‘破碎獠牙’车队走得很近，那帮疯子可是平原联合里数得着的凶悍角色。”

“破碎獠牙”……又一个需要警惕的名字。

“第三个问题，”楚霸州目光锐利地盯着老瘸子，“哪里能找到关于‘哭泣山谷’和‘苍白之颅’更详细的情报，比如地图，或者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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