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年轻军官纷纷附和,帐内一时充满激荡之气。
“黄将军勇气可嘉!”
老成的训练大将李浣缓缓开口,他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锐利如鹰
“然而,巴什泰非哈嘎那般无能之辈
他在沈阳城破时能突围而出,必知兵事
我军若只集中猛攻一点,敌军亦必集中兵力防守
纵然城墙轰破,巷战之中,我军火器之利难以尽展,彼时短兵相接,比拼的便是血肉之勇
我军新军虽锐,但毕竟未经大规模血战锤炼,而八旗残兵困兽犹斗
即便能胜,伤亡必巨!此非上策。”
他顿了顿,指向地图东门和北门:
“我军兵力占优,当行声东击西之策
可由老夫率一部兵马,大张旗鼓,佯攻东门,吸引巴什泰主力
同时,黄将军主力仍置于南门,待东门战事激烈,敌军调动之际,再行雷霆一击!
此外,柳将军麾下骑兵当埋伏于城北要道
一则防备敌军溃逃或小股援军,二则若南门得手,可迅速切入,扩大战果。”
御营大将柳赫然点头补充:
“李将军所言极是。巴什泰若见东门吃紧,必分兵救援
届时南门防御空虚,正是我军破城良机
末将的骑兵已准备就绪,定不让一兵一卒北窜!”
黄功眉头紧锁,他渴望正面击溃敌人,但也明白李浣的策略更为老辣
能最大程度减少己方伤亡
沉吟片刻,道:
“李将军之策稳妥
但炮击必须猛烈、持续!
末将请求,将所有红衣大炮及可用之火炮,尽数集中于南门外高地
进行长时间炮火准备,不仅要轰开缺口,更要彻底摧毁城头守军之抵抗意志!”
这时,户曹参判许积轻咳一声,插言道:
“诸位将军,兵者国之大事,粮秣尤为关键。我军粮草,虽经大同法积攒,然转运艰难,抚顺城下,最多支撑半月猛攻
火药、炮弹亦非无穷无尽。望诸位将军用兵之时,亦需体恤物力之艰。”
许积是南人党,正给西人党装孙子,此次出征便是为了积攒军功,故而谨慎稳健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激昂的将领们稍稍冷静
意识到此战不仅关乎勇气与战术,更关乎整个北伐大军的命脉
李景奭静静地听着各方意见,目光在地图与诸位将领脸上逡巡
帐内灯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
仿佛无数先辈的亡魂在注视着这场决定命运的商议。
良久,李景奭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做出了决断:
“诸将听令!”
“李浣将军,率本部八千人马,并携部分轻炮,于明日辰时,大张旗鼓,佯攻东门!
务必打得逼真,吸引敌军主力!”
“黄功将军,统领所有红衣大炮及新军主力,集中于南门外预设阵地
待东门战起,即刻进行毁灭性炮击!
炮火准备后,由你亲自督率,主攻南门!不惜代价,打开缺口!”
“柳赫然将军,率所有骑兵,秘密移至城北浑河沿岸林中埋伏!
严密监视战场,若南门破,则迅速切入,追歼残敌;若战事不利,亦要做好接应准备!”
“各营务必紧密配合,信号为旗,鼓声为号!
此战,关乎国运,望诸位同心戮力,一举克敌!”
“末将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大帐。
会议结束,将领们鱼贯而出,各自返回本部进行最后的准备
黄功走出大帐,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望着远方抚顺城模糊的轮廓,握紧了拳
他知道,明日,将是一场血与火的考验,不仅是为了王命
更是为了那深埋心底的血海深仇
萨尔浒的夜空,星辰寥落,仿佛预示着黎明时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汉霄昭霄元年(1655年)7月15日,拂晓。
随着李浣一声令下,部署在城南高地的朝鲜炮兵阵地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轰!轰!轰!
十几门红衣大炮次第开火,沉重的实心铁球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向抚顺城墙!
烟柱冲天而起,砖石碎屑四处飞溅
城墙在猛烈而持续的炮击下剧烈颤抖
一段女墙在第三轮齐射中被直接轰塌,露出了后面的守军,引起一片惊慌。
巴什泰在城头督战,挥舞着战刀怒吼:
“不要慌!躲在垛口后面!他们的炮打不了太久!准备迎敌!”
果然,在进行了约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
将抚顺南面城墙轰得千疮百孔,并成功压制了城头火力后,朝鲜军的战鼓擂响了!
“为了大明!为了雪耻!杀!!!”
黄功身先士卒,拔出战刀,指向抚顺城南门!
他麾下以“九义士”子弟和杭州遗民为骨干的四千新军火铳手
排着相对严整的队列,在刀盾手的掩护下
向着城墙缺口和城门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李浣也在东门方向发起了声势浩大的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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