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着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听着泉水叮咚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不远处赵志敬平稳的呼吸声,那声音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未知的危险都隔绝在外。
泡了约莫半个时辰,她起身披上毯子,刚想唤他,却见赵志敬已站起身,手里拿着件干净的外袍:“风大,披上。”
他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又从行囊里取出块干布:“头发擦擦干,别着凉了。”
说着便伸手替她擦拭,指尖偶尔触到她的脖颈,黄蓉只觉一阵温热的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惹得赵志敬低笑一声:“怕痒?”
等她整理妥当,赵志敬早已端着碗姜茶候在那里,茶汤冒着袅袅热气,辛辣的姜味混着淡淡的甜香。
“驱驱寒气,别着凉了。”黄蓉接过瓷碗,小口啜饮着,热气模糊了视线,看向赵志敬的眼神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杏仁酥:“刚在山下买的,填填肚子。”
黄蓉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忽然发现,他似乎总能提前想到她需要什么。
到了磁州与卫州交界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却已擦黑。
赵志敬却丝毫不见慌乱,选了处背风的土坡,那里地势高阔,能望见远处的地平线。
他动作利落地用树枝搭起支架,蒙上厚实的油布,又从行囊里掏出干草铺在地上,用手抚平草叶上的褶皱,最后盖上柔软的毛毯,不过片刻,一个能遮风挡雨的简易帐篷便成了形。
“进来看看,还暖和吗?”他掀开门帘,示意黄蓉进去,帐篷里竟还放着一小束刚摘的野菊花,添了几分生气。
夜幕降临时,他点燃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赵志敬忽然从行囊里拎出只处理干净的野兔,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翻烤,他转动树枝的动作均匀而熟练,不时用小刀在兔肉上划开几道小口,撒上随身携带的香料,油脂滴落在火焰中,瞬间腾起小小的火舌,浓郁的肉香很快在旷野上弥漫开来。
“蓉儿,快看!”他忽然指向夜空,黄蓉抬头望去,不由得惊呼出声——远离了城镇的灯火,天上的繁星像是被打翻的银砂,密密麻麻地铺在墨色的天幕上,一条璀璨的银河横亘其间,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赵志敬在她身边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件厚披风,披在两人肩上,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起了牛郎织女隔着银河相望的故事,又指着星空一一分辨:“那是北斗七星,像把勺子;那两颗亮星是牵牛和织女,每年七夕才能相会……”
他讲得认真,指尖偶尔划过夜空,黄蓉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头结实而温暖,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望着漫天星辉,只觉得岁月静好得让人心头发软。
兔肉烤好时,他先撕下一块最嫩的里脊肉,用帕子包着递过去:“小心烫。”
黄蓉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带着恰到好处的烟火气,她忽然发现,原来他不仅懂武功,连烤肉都这样拿手。
夜渐深,凉风卷着寒意袭来。
赵志敬忽然脱下外袍,不由分说地裹在黄蓉身上。
袍子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睡会儿吧,我守着。”他替她掖了掖衣角,声音轻得像耳语。
黄蓉缩在温暖的袍子里,听着篝火的噼啪声与身边人均匀的呼吸,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便坠入了安稳的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替她拂去落在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
赵志敬却始终醒着,不时添块木柴,让火焰保持着旺盛的势头,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夜色里,嘴角的弧度温柔得如同月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才轻轻叫醒她:“醒了?看东边。”
黄蓉揉着眼睛望去,只见朝阳正从地平线跃出,将半边天染成金红色,壮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进入卫州城时,恰逢城隍庙会,刚到城门口便听见震天的锣鼓声。
街上人头攒动,卖小吃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彩绸扎成的牌楼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赵志敬一手牵着马,一手护着黄蓉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生怕她被挤到。
“当心脚下。”他不时低声提醒,见有个孩童拿着风车从身边跑过,连忙将黄蓉往怀里拉了拉,避开那晃动的风车。
挤到戏台前时,正赶上演《穆柯寨》,穆桂英披挂上阵的英姿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黄蓉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赵志敬便在她耳边低声讲解:“这出戏说的是穆桂英招亲的故事,她手里的梨花枪可是有讲究的,枪尖三寸处藏着倒钩,能锁对方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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