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散财”方式带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和善良。
在面摊吃完一碗热气腾腾、味道极好的鳝丝面,结账时,她故意将一小锭远超面钱的银子拍在桌上,对那对经营摊子的老夫妇脆生生道:
“老伯,阿婆,面好吃极了!剩下的不用找啦!”
然后在老夫妇惊愕又感激的目光中,拉着赵志敬蹦蹦跳跳地离开。
看到街角衣衫褴褛、带着孩子的乞妇,她会停下脚步,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铜钱,甚至一小块碎银,蹲下身,轻轻放在那孩子脏兮兮却充满渴望的小手里,柔声道:
“去买些热乎的吃吧。”
眼神清澈而怜悯。
在成衣铺,除了自己的华服,她还会特意买上几套结实暖和的棉布衣裤,让伙计送给店里负责浆洗缝补的贫苦女工。
甚至在茶肆听曲儿时,对那技艺不错却明显生活清苦的盲眼说唱艺人,她也会在赵志敬给的赏钱之外,再悄悄多塞一张小面额的银票在艺人的琴盒里。
每一次“散财”,看到受惠者惊喜、感激甚至惶恐的神情,黄蓉心中便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和快乐,觉得自己和敬哥哥真的像话本里的侠客在行侠仗义。
她总是得意地看向赵志敬,眼神仿佛在说:“看,蓉儿做得好吧?”
赵志敬则回以赞许和纵容的微笑。
在两人的游逛中,南宋襄阳城的风物画卷徐徐展开。
街上行人衣着多样:士子多着襕衫,头戴方巾;商贾穿绸缎直裰;寻常百姓则多着短褐布衣。
女子服饰较北宋更为修长,流行窄袖褙子,下穿长裙。
平民多素色,富家则色彩鲜艳,尤喜红、紫、青、绿。
像黄蓉这般穿着昂贵丝绸、颜色鲜亮的少女,走在街上便是焦点。
酒楼食肆林立,招牌幌子在风中招摇,除了樊楼这样的顶级去处,更多的是各具特色的饭铺、面馆、羹店。
叫卖声此起彼伏:“新炊香稻饭喽!”“鲜鱼辣羹!”“旋煎羊白肠!”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卖着时令果子、糖果蜜饯。
城中建筑多为砖木结构,临街商铺多为两层,下层开店,上层住人。
富户宅院粉墙黛瓦,庭院深深,普通民居则较为拥挤。
街道以青石板铺就,还算宽敞,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有装饰华丽的马车(如赵黄二人所乘),有驮着货物的骡马,有独轮车,也有行色匆匆的挑夫、轿夫。
偶尔能看到身着皮甲、挎着腰刀的军士巡逻而过,提醒着人们此地是边防重镇。
瓦舍勾栏在城内亦有分布,上演着杂剧、说书、杂技、相扑。
茶肆里人们品茗闲谈,听说书人讲古论今。
街头还有摆棋摊的、测字的、卖艺耍猴的,热闹非凡。
几日下来,襄阳城最好的客栈、酒楼、商铺几乎都认识了这对出手豪阔、形影不离的年轻璧人。
赵志敬俊朗沉稳,气度不凡;黄蓉娇俏灵动,美艳不可方物。
两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他们对彼此的情意更是毫不掩饰:
黄蓉几乎成了赵志敬的小尾巴,逛街时永远挽着他的手臂,时不时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
吃饭时,她会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自然地夹到赵志敬碗里,或者干脆喂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吃下,然后满足地笑;
试穿新衣时,她会像只花蝴蝶般在赵志敬面前转圈,问他好不好看,得到肯定后,便笑靥如花;
夜晚在客栈临江的露台,两人会依偎在一起,看着汉江上点点渔火和天上的星月,低声细语。
黄蓉讲些桃花岛的趣事,或问些天马行空的问题,赵志敬则耐心回应,偶尔低头吻吻她的发顶。
对于黄蓉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和依恋,赵志敬十分受用。
他享受着这种被需要、被崇拜的感觉,也享受着宠溺她的过程。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如同最娇艳的花朵般无忧无虑地绽放,享受着世间最好的东西,他心中那份掌控感和满足感也达到了顶峰。
……
……
……
襄阳城的灯火渐次点亮,又随着夜深沉寂而逐一熄灭。
白日的喧嚣终被温柔的夜色吞没。
樊楼那间奢华的雅间里,熏香袅袅,锦幔低垂,最终也归于一片宁静。
黄蓉带着游玩整日的满足与倦意,沉入了香甜的梦乡,呼吸均匀而绵长。
枕畔,赵志敬却悄然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睡意。
无论白日如何纵情享乐,身体如何疲惫不堪,他这雷打不动的“夜课”,从不曾中断片刻。
他动作轻缓地起身,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温暖的床榻与爱人。
或寻一处临江的露台,或觅一方客栈后院僻静的空地。
清冷的月光与漫天星辉便是他唯一的灯火。
盘膝而坐,五心向天。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已沉入一种物我两忘、心神俱寂的玄妙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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