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叔听闻此事后,又气又急,当场便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卧病在床,性命垂危,就等着见女儿最后一面!”
说这话时,陆展元特意加重了“背弃婚约”、“江湖败类”、“性命垂危”这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众人耳中。
他目光扫过在座诸人,看着他们因这番话而骤然大变的脸色,心中愈发得意,继续道:“如此一来,那穆念慈但凡心中还有一丝孝心,尚存半点良知,得知义父因自己而气到性命垂危的消息,便是她再如何沉溺于赵志敬的温柔陷阱,再如何不愿面对牛家村的过往,也定然会心急如焚,魂不守舍,不得不立刻动身前往牛家村!
除非……”
陆展元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逼迫:“除非她当真已是狼心狗肺,全然忘了杨大叔的养育之恩,沦为禽兽不如之人,才会对此无动于衷!”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朱聪手中的纸扇“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洪七公啃鸡腿的动作瞬间僵住,柯镇恶更是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直直对着陆展元,连郭靖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谁也没料到,陆展元竟会想出如此狠辣的计策!
就连提出第一个计策的朱聪,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计策,已不仅仅是利用孝心引蛇出洞,更是直指人性,带着明显的逼迫、胁迫甚至道德绑架的意味,不可谓不狠辣!
“放肆!”
韩小莹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右手猛地拍在桌上,“砰”的一声脆响,震得杯盏微微晃动。
她霍然起身,原本温婉的脸庞此刻凝满寒霜,两道柳眉死死倒竖,一双清亮的妙目像是淬了冰,直直指着陆展元,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字字铿锵:“陆展元!
你这是什么龌龊不堪的主意!
先前利用穆姑娘的孝心引她前往,已是打了折扣,如今竟还要编造出‘义父病危’的恶毒谎言,用生死来逼迫一个女子!
这与那阴险狡诈的赵志敬行事,又有何区别?
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手段同样卑劣,同样无耻!”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胸前的剑穗都跟着微微晃动,眼中满是混杂着失望与愤怒的光——失望的是义兄们竟默许此计,愤怒的是陆展元为达目的,竟能如此践踏他人亲情与尊严。
陆展元被韩小莹当众厉声呵斥,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挂不住。
但他很快强自镇定下来,挺直了脊背,脸上摆出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恳切模样,辩解道:“韩女侠还请息怒!
晚辈并非有意冒犯,此计虽看似……看似略显激烈,可对付赵志敬这等无恶不作的奸邪之徒,又何必拘泥于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节?
况且,那穆念慈背弃与郭兄的婚约是铁一般的事实,如今与赵志敬这恶贼厮混在一起也是实情,我们不过是……不过是将‘杨大叔可能动气’的结果,说得严重了些而已,算不得全然的谎言!”
柯镇恶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杖顶端,沉默着沉吟了片刻。
他并非不知此计有失江湖厚道,可一想到赵志敬残杀丐帮弟子、破坏丐帮大阵的恶行,以及其行踪飘忽的狡诈,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偏向了“除贼”。
他抬起头,对着韩小莹的方向,沉声道:“七妹,稍安勿躁。
陆贤侄此计……确实过于直白,少了几分磊落。
但眼下情形,也确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那赵志敬狡猾如狐,若今日因消息不够‘迫切’让他漏了网,日后他有了警觉,再想寻他踪迹,便是难上加难了。”
朱聪也连忙捡起掉在桌上的破油纸扇,轻轻摇着,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看向韩小莹,语气带着几分劝慰:“七妹,大哥说得是。
这计策确实有些……嗯,不够光明正大,委屈了穆姑娘。
可你也知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诛杀赵志敬那祸害江湖的败类,为黎生兄弟和丐帮报仇。
至于过程中的这点权变,也是无奈之举啊。
况且,穆念慈背弃婚约在先,与恶人为伍,也算不得全然无辜,让她受些‘催逼’,或许也能让她早日醒悟。”
洪七公此时正抓着另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大口啃着,闻言含糊不清地开口,嘴角还沾着些许油渍:“嗯……老叫花我也觉得,这法子是有点损,透着股子阴劲儿。
不过嘛,对付恶人,有时候也不能太死板,该变通就得变通。
只要能把那姓赵的小子逮住,给黎生他们报了血海深仇,这点小手段,用了也就用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郭靖站在一旁,听得心中纠结万分。
他看着诸位师长你一言我一语,又想起赵志敬残杀无辜、蛊惑穆念慈的种种恶行,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也觉得这样对穆念慈太过不公,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好几次想开口说“穆姑娘本性不坏,不该这么逼她”,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师长们都这么说,想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或许为了除贼,真的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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