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茶馆里的说书人,也早已连夜改编了新段子,醒木一拍,满堂寂静:
话说那“玉面罗刹”赵志敬,丰乐楼前一声吼,正道群雄尽低头!
那“越女剑”韩小莹,为爱痴狂斩情丝,一片芳心系郎君!
正所谓:正邪善恶谁人定,唯见英雄伴美人!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与中原的喧嚣扰攘相比,孤悬海外的桃花岛仿佛是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潮起潮落,落英缤纷,一派宁静祥和。
可再远的孤岛,也挡不住江湖消息的渗透。终究还是随着补给船只和偶尔闯入的倒霉海客传了进来。
当关于赵志敬在临安城的“最新战绩”,以及他与韩小莹公然出双入对、韩小莹当众宣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的细节传入岛上时,对于两个被困于此、日夜思念某人的女子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瞬间便击碎了岛上的宁静。
落英缤纷的试剑亭中,黄蓉正捏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那是刚刚从一名被黄药师审问后丢弃的海客身上搜来的。
她娇俏明媚的小脸先是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愤怒、委屈、不敢置信的水雾。
“韩……小……莹?!”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怼,“那个江南七怪里的老女人?!她……她怎么敢?!敬哥哥……敬哥哥怎么会看上她?!她都三十多了!!”
在年方二八、娇艳如花的黄蓉看来,年过三十的韩小莹简直已是“昨日黄花”,根本不配站在敬哥哥身边。
她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猛地将纸条撕得粉碎,扬手撒向空中。
碎纸片如同受伤的蝴蝶般纷纷扬扬落下,落在满地的落英之间。
“骗子!大骗子!!”她跺着脚,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混合着无比的委屈和嫉妒,“之前和人家山盟海誓,说心里只有我,转头就去招惹程瑶迦!后来有了穆念慈,现在又来个韩小莹!敬哥哥你……你的心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人?!我黄蓉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每一个有点姿色、对你表示好感的女子,你都要收入囊中?!你个花心大萝卜!风流鬼!大混蛋!!”
她一边哭骂,一边抓起石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中,瓷片四溅。
然而,愤怒的咒骂过后,却是更深的心痛和无力。
黄蓉无力地坐倒在石凳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抽动着,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可是……可是就算他这样,我还是……还是好想他……好担心他……”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临安城那么危险,洪七公、全真七子都在,他有没有受伤?那个韩小莹……会不会照顾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从小被娇宠、聪明绝顶、看似无往不利的黄蓉,在爱情里,第一次尝到了如此酸涩无助的滋味。
她对赵志敬的风流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飞到他面前狠狠咬他几口,质问他,惩罚他。可内心深处,那根情丝早已牢牢系在他身上,剪不断,理还乱,更多的是怕他真的忘了自己,怕他在别的女人身边乐不思蜀。
另一边,幽静的听潮阁外,礁石嶙峋,海浪拍岸,涛声阵阵。
李莫愁静静地站在礁石上,海风吹拂着她淡紫色的道袍,卷起衣袂翻飞,也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拂过她苍白的脸颊。
她听完手下哑仆——岛上的仆人多是聋哑之人——通过手势艰难传达的消息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握着拂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原本因思念而时常浮现的迷离柔情,此刻已被冰寒的妒火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偏执所取代,寒得令人心惊。
“韩、小、莹。”她一字一顿地低语,声音轻得像海风里的叹息,却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好一个‘越女剑’……好一个‘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她想起自己与敬哥哥在山谷中的缠绵缱绻,想起他承诺会尽快来接自己,想起自己为了他叛出师门,甘心在这孤岛上日夜等待……
可如今,他身边的女人却换了一个又一个!从程瑶迦到穆念慈,现在又多了个韩小莹!
那自己算什么?他一时兴起的玩物吗?一段被抛之脑后的过往吗?
一股尖锐的疼痛和屈辱感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李莫愁一生骄傲,眼高于顶,感情上更是偏执极端,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她对赵志敬的爱早已深入骨髓,甚至带上了疯狂的占有欲。
她可以勉强接受敬哥哥有其他女人——虽然心底极不情愿,但至少要让她做那个最特殊的、最被看重的!
可如今,敬哥哥非但有了新人,这新人还是个年纪颇大、在江湖上颇有侠名的女子,甚至敢当众发出那样的誓言!这让她感觉自己那份不容玷污的“唯一”和“特殊”,被狠狠践踏,被严重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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