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同一柄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笼罩城市的夜幕,却未能给这片权力中枢带来丝毫暖意。
白玉宫东侧的VIP通道,门禁系统忠实地记录下了一行信息:静语卿,凌晨五点零三分抵达。
她比往常提前了整整两小时,随身携带的一只银色手提箱在通过高精度扫描仪时,显示内部并无任何违禁品或电子设备。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乎规矩。
然而,在数公里外的水晶钟楼之巅,凌寒透过高倍率光学望远镜,捕捉到了一个被系统忽略的细节。
从下车到进入门禁,静语卿的左手始终如磐石般紧紧贴合着箱体,五指微微弯曲,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一种骨瓷般的白色。
那不是简单的提握,而是一种不容有失的、护卫内部珍贵物品的本能姿态。
箱子里,有比武器更重要的东西。
“白影,”凌寒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响起,冰冷而清晰,“调取白玉宫东门外三公里内所有市政环卫车的行进路线和作业记录,重点锁定静语卿专车途经路段的所有垃圾压缩站。我要知道,从凌晨四点半到五点,有无可疑的抛弃行为。”
命令下达,如同一道无形的电波,瞬间激活了“前沿策略事务所”内那台超级计算机的庞大算力。
另一边,白玉宫附属的宫苑茶室内,晨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与茶香。
陆枫亲手为玉阶嬷斟上一杯“云顶雪芽”,碧绿的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宛如新生的生命。
他姿态谦和,眼神却锐利如鹰。
“嬷嬷在白玉宫服务多年,亲眼见证了七任议长的更替,想必早已看淡了风云变幻。”他看似闲聊,话语间却藏着机锋,“不知在您眼中,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玉阶嬷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脸上的皱纹,却藏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审慎。
她吹了吹茶沫,声音一如既往地刻板:“怕规则变成装饰,怕守护沦为笑柄。”
陆枫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将自己面前那只尚未碰过的茶杯,轻轻向前一推,稳稳地停在玉阶嬷的面前。
“那么,”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您觉得,这份‘监护令’上的签字笔迹,和昨天静语卿在公开文件上的官方签名,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玉嬷嬷的视线缓缓下移。
只见那洁白的瓷杯底下,正压着半张纸的复刻件。
纸张边缘有明显的烧灼痕迹,上面残留的字迹触目惊心——“……暖字第07号监—”。
正是夏暖的名字!
老妇人眼神骤凝,那双看过无数卷宗的手,此刻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放下自己的茶杯,伸出布满老年斑的食指,轻轻抚过那复刻件上的笔迹。
她没有借助任何仪器,仅凭数十年来对公文的肌肉记忆,就做出了判断。
“不对……”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这墨迹下沉的角度、收笔时的顿挫……都太刻意了。这不是一气呵成的书写,这……像是描摹。”
一声“描摹”,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她心中那道名为“程序正义”的最后防线。
与此同时,白玉宫人事档案室内,乔伊正利用午休时间,以“议长助理补录会议缺席人员信息”的权限,调取着近三个月来所有的夜间出入记录。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行行数据如瀑布般流过。
很快,她发现了异常。
每逢那两名“共鸣议员”需要进行集体投票或签署重要文件的深夜,总会有一位名叫“林素”的心理顾问登记进场。
然而,在白玉宫的官方雇员系统里,根本没有“林素”这个人的备案。
更蹊跷的是,这位“林素”每次登记时留下的指纹图像,都存在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重影。
那是戴了高仿真生物膜手套的痕迹。
有人在用一个虚构的身份,戴着伪造的指纹,堂而皇之地进出这座权力殿堂最核心的区域。
乔伊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相关数据打包拷贝,加密后存入一枚伪装成纽扣的存储器中。
就在她关闭系统,准备悄然离开时,档案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回音姬正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叠新印制的《安宁手册》,封面上的圣洁白鸽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乔伊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无害的助理模样。
她微微欠身,准备侧身让开。
“别急着走。”回音姬却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今晚子时,西侧偏殿的焚香阁,有‘净心仪式’。”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乔伊,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将那叠手册整齐地码放在了档案管理员的桌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的提醒。
乔伊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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