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姬的皮靴在特制的沙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靴尖上那枚淬过毒的金属刺,如毒蝎翘起的尾针,闪烁着幽蓝的寒芒。
她像一只贴地滑行的掠食者,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致命的攻击意图,专攻人体的膝弯、脚踝与肘部等薄弱关节。
然而,她引以为傲的速度与精准,在“无名氏”面前却仿佛失效了。
那个戴着素白瓷面罩的女人,从开场第一秒起就在后退。
她的退让并非狼狈的躲闪,而是一种带着奇异韵律的游走。
蝎尾姬的每一次突刺,都恰好落空在她后撤半步的残影上,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蓄满的力道无处宣泄,憋闷得令人发狂。
“无名氏”的脚步极轻,却又极稳,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用脚底丈量着这片沙地的脉搏。
这是凤凰特战队内部流传的独门绝技——“战场地脉感知法”,通过感知地面的微弱震动与应力反馈,在脑中构建出最稳定的力学结构图。
在建筑内,她们能找到承重墙;在野外,她们能找到最坚固的落脚点。
而在这座角斗场,凌寒正在寻找它的“共振节点”。
观众席上的嘘声渐渐变成了惊疑。
他们看不懂,只觉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乏味得诡异。
唯有那个一直趴在铁网栏杆边,用一本破旧笔记本记录着什么的少年——呐喊童,他专注地盯着沙地上凌寒留下的浅浅脚印,小声数着:“……十一,十二,十三……”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全场大喊:“她退了十三步!她退了十三步,正好围成了一个圆!”
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穿透了沉闷的气氛。
导播瞬间反应过来,将直播镜头猛地拉向高空俯拍视角。
全场哗然。
只见黄沙铺就的擂台上,一圈由十三个浅浅脚印构成的、近乎完美的圆形轨迹赫然显现。
而蝎尾姬,则被牢牢地困在这无形的圆心之内,像一只被蛛网束缚的昆虫。
那个“无名氏”,她退的每一步,都在画圈。
她不是在逃,而是在用自己的脚步,为对手画出了一座无形的牢笼!
不等蝎尾姬从这巨大的心理冲击中回过神,凌寒的后撤戛然而止。
她以左脚脚印为轴,身体如陀螺般回旋,右腿携着圈禁十三步积攒的全部势能,化作一道凌厉的鞭影,精准地踢中了蝎尾姬支撑重心的右腿膝弯。
“咔嚓”一声脆响,蝎尾姬应声倒地,胜负已分。
贵宾休息室内,影莺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深陷肉中也毫无所觉。
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上一轮,凌寒对战“屠钩”时那个故意露出的“破绽”——那记匪夷所思的抬膝顶喉。
角度、力度、重心转移的方式……每一个细节,都与她童年时在秘密基地里观看的一段训练录像中的“标准示范”动作,分毫不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血丝,“那是内部绝密的教学资料,除了……除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看过!”
那个动作,是她被当成“凌寒替代品”进行塑造时,被教官用电击棒和无数次痛苦的重复,硬生生烙进肌肉记忆里的“完美一击”。
可为什么,这个“无名氏”也会?
而且,她还将这一招用作了破绽!
巨大的荒谬感与自我怀疑瞬间摧毁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杯,狠狠砸向屏幕!
“哗啦——”
屏幕应声碎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她的脸颊,恰好落在那道狰狞的刀疤旁,一道新的血痕缓缓渗出,与旧疤的位置几乎重合。
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想起当年被强行划上这道疤痕时的剧痛。
“血花娘,进去看看。”控制室内,角斗嬷通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幕,冷冷地下令。
血花娘推门而入时,正看到影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任由脸上的鲜血滑落。
她走上前,熟练地打开医疗箱,却在为影莺擦拭伤口时,无意间瞥见了她被撕破的作战服袖口下,手臂内侧的景象。
那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自残刻痕,字迹扭曲而疯狂,却能清晰地辨认出四个字——“我是凤凰”。
血花娘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被秦昊推到台前的“新凤凰”,内心早已在身份认知的混乱中崩塌。
“角斗嬷有令,”血花娘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平稳地取出消毒棉,“下一场,擂台的沙土会全部更换。”
与此同时,角斗嬷正盯着技术人员传来的报告,脸色阴沉如水。
报告显示,凌寒画出的那个圆,其每一个落脚点,都精准地踩在了擂台钢结构底座的共振薄弱点上。
再多几步,她甚至能引发整个擂台的结构性损伤。
这个“无名氏”,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畴。
“去,把B仓的‘迷迭香’混进新沙里。”她对着通讯器低语,“剂量加大。我不管她是谁,在我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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