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快返回,冰冷而残酷。
共有七名退役队员,在不同时期,都曾因“任务后应激反应”导致失声,被诊断为心理性缄默症。
而她们接受治疗、开始使用“安神香料”的时间点,与香骨婆的“忘忧斋”在不同城市开业的时间,完美吻合。
她们的歌声,连同她们的记忆,一同被“净忆计划”的幽灵所吞噬。
同一时间,香料胡同的外围,一场无声的布局正在展开。
雷震穿着一身印着“燃气安全”字样的工装,正挨家挨户地“检修”管道。
她手里的专业仪器滴滴作响,脸上挂着热心肠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却精准而致命。
她不着痕迹地在“忘忧斋”后厨和熏房的两处燃气管道接口处,各松开了一圈螺丝,细微的泄漏量不足以被嗅觉察觉,却足以在特定空间内积蓄起危险的浓度。
随后,她启动了口袋里的微型电磁干扰器,屏蔽了整条街区的燃气泄漏报警系统。
“只要乔伊那边给我一个信号,”她对着微型通讯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就让这鬼地方好好喘口大气,放个大烟花。”
黄昏时分,茶肆里的人渐渐散去。
一个其貌不扬、鼻头却异常硕大红润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这片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鼻尖郎”。
他没有坐下,只是径直走到凌寒白天坐过的位置,俯下身,对着她留下的衣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自言自语道:“有意思……身上既有‘忘忧斋’那让人想死的香,又有雷管和硝石的火药味儿……这是想烧了谁,还是想烧醒谁?”
夜色彻底笼罩了香料胡同。
“忘忧斋”的熏房内,香骨婆独自盘坐着。
她取下那身灰袍,露出布满奇异纹路的头皮。
她伸出枯槁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鼻梁上方皮肤下那枚米粒大小的记忆晶片。
这是她最后的执念。
她将自己作为护士苏婉时,最痛苦、最无法抹除的记忆固化在了这里。
每晚,她都会点燃自己调制的熏香,在香气中“播放”这段记忆——手术室里女兵的哀嚎、战友们绝望的眼神、还有她亲手将针管推入他们身体时的冰冷触感。
她以为这是在替他们背负痛苦,是一种赎罪。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烟语童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片洗得发白的布条,上面浸染着斑驳的泪痕,散发着悲伤的味道。
“婆婆,”男孩的声音很轻,“疼的人,不止是你一个。”
他将布条递到香骨婆面前。
香骨婆下意识地伸出手,鼻翼翕动。
当那股混杂着泪水咸涩与少女体香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钻入鼻腔时,她那张万年不变的枯井般的脸,瞬间龟裂。
她颤抖着接过那片布条,失明多年的双眼仿佛穿透了时光,嘴唇哆嗦着,吐出了一个尘封三十年的名字:“这是……这是小鸢的头巾!”
小鸢,那个唱着《燃羽》被送进手术室的女孩,那个被她亲手注射了“净忆一号”药剂后,第二天就从营房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女兵。
她以为自己抹去的是她的痛苦,却原来是夺走了她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凭恃。
这一刻,香骨婆坚守了三十年的信念,轰然崩塌。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寒收到了乔伊传来的、关于香骨婆情绪崩溃的密报。
她知道,时机到了。
凌寒迅速制定了最终行动计划:在明日“忘忧斋”举办的新品发布会上,乔伊将趁乱把主香炉中的“净忆香”替换为“启忆露”——一种由夏暖依据原始药物结构逆向合成、专门用于反向刺激的神经激活剂,它能短暂地打开被封存的记忆阀门。
然而,就在行动前夜,烟语童突然疯了一般地冲进他们的临时据点,脸上挂满了惊恐的泪水:“不好了!香骨婆要把库房里所有旧的香灰全部烧掉!她说……她说‘今晚之后,就再也没人需要记得痛苦了’!”
凌寒和队员们心头一凛。
那些香灰,是三十年来所有被“抹除”记忆的物化证据,是成百上千个被扭曲人生的最后残骸!
一旦被毁,真相将永无昭雪之日!
凌寒眼中寒光一闪,当机立断。
她抬起手,对着战术终端,向所有人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计划提前!雷震,准备引爆。乔伊,执行替换。所有人,一级战备!今晚,我们不只要唤醒几个人的记忆——”
她顿了顿,声音冰冷而决绝。
“我要让这条街,这座城,都闻一闻,什么叫真正的‘忘不掉’。”
夜色深沉,香料胡同里家家户户的灯火渐次熄灭,陷入了一片虚假的宁静。
无人知晓,一场即将席卷所有人的记忆风暴,已在暗夜中悄然拧开了阀门,只待一个火星,便能燃起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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