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
只见他指尖之上,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颜色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色火苗,极其不稳定地闪烁了几下,才勉强凝聚成形。仅仅是维持这丝微弱火苗的存在,岳不群的额头就已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苍白。
“咳咳……”他忍不住又是一阵低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自嘲,“想不到……我岳不群竟也有今日……凝练一丝紫极天火,都如此艰难……与废人何异?”
与昔日弹指间紫气氤氲、天火自生的境界相比,此刻的窘迫,无疑是对他骄傲内心的一次沉重打击。
但他没有时间沉溺于这种情绪。强忍着经脉因强行催谷而传来的撕裂痛感,岳不群目光投向矮几上的药材。他回想起上次离京前,曾与游历天下的医圣李时珍有过一番交流,探讨过以自身真火辅助炼化药性、激发药材潜能的法门。
他定了定神,开始依照记忆中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丝微弱得可怜的紫极天火,将其靠近那些药材。
过程缓慢而艰辛。他必须将精神集中到极致,才能保证那丝摇曳不定的火苗不会骤然熄灭,又能精准地控制其温度与范围,将药材中蕴含的精华一点点淬炼、提纯出来。这对他如今受损的经脉和微弱的精神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附子、干姜、肉桂……一味味至阳至烈的药材,在紫极天火的舔舐下,逐渐融化、收缩,最终化作一小撮色泽各异、却都散发着精纯阳和气息的药力精华粉末。
最后,是那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参。岳不群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紫极天火如同最精巧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山参的纤维,将其中最本源的草木精粹与元气缓缓逼出,最终凝聚成几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机和香气的参之元液。
做完这一切,岳不群已是汗透重衣,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靠在床头,喘息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挣扎着,将那些提炼出的药力精华粉末与珍贵的参之元液汇集到掌心。再次催动那微弱的紫霞真气,试图将它们糅合、凝练成丹。
然而,经脉的阻滞与真气的不足,使得这个过程再次出现了偏差。真气运行不畅,导致对药力融合的控制力大减。最终,在他掌心出现的,并非预想中圆润光滑的丹药,而是一颗表面坑坑洼洼、色泽深浅不一、甚至还能看到些许未完全融合药渣的、卖相极其难看的凹凸不平的药丸。
岳不群看着掌心这颗堪称“失败品”的半成品丹药,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若是旁人拿这样一颗丹药给我,便是说破天,我也绝不敢吞服……”他喃喃自语。这丹药不仅卖相不佳,更因炼制过程中的控制不力,其药性恐怕也远非平和,甚至可能因为某些药力未能完美融合而带着几分毒性或燥烈之气。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体内的寒气如同附骨之疽,时刻侵蚀着他的生机,经脉的损伤若不尽快修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颗看似危险的丹药,已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驱寒疗伤的唯一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将那颗卖相凄惨的药丸纳入口中,和着温水,艰难地吞咽了下去。
丹药入腹,初时并无异状。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股灼热如火浪般的药力,猛地在他丹田气海中炸开!
“呃——!”
岳不群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感觉,仿佛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火!狂暴炽烈的药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近乎枯竭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这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一场近乎野蛮的、以火攻火的驱逐与冲刷!
首先受到冲击的,是那些盘踞在他主要经脉之中、属于左冷禅寂灭寒渊的顽固寒气。这些寒气阴毒酷烈,原本如同冰晶锁链般缠绕、冻结着他的经脉。此刻,在至阳至烈的药力冲击下,顿时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嗤嗤——”
仿佛冰水泼入滚油,岳不群体内不断传出细微的、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冰消雪融之声。极寒与极热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激烈交锋、互相湮灭,带来的痛苦远超寻常!他只觉得周身经脉时而如同被万千冰针刺穿,时而又如同被投入熔炉灼烧,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折磨,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的肌肉都因极致的痛苦而痉挛抽搐。
守在一旁的翠珠看到岳不群这般痛苦的模样,吓得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焦急万分地注视着。
岳不群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死死守住灵台的一丝清明,竭力引导着那狂暴的药力,沿着紫霞神功的行功路线运转。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股力量,既要确保它能有效地驱散寒气,又要避免它过于猛烈,对本就受损的经脉造成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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