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盈盈……”岳不群将话题引回。
宁中则接口道:“任大小姐潜入华山,大概是在冲儿上思过崖闭关后不久。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冲儿,想来并非偶然。后来我私下盘问过冲儿,他才支支吾吾地承认,当年他奉你之命,南下杭州进入梅庄那次,途中遭遇嵩山派多次拦截追杀,形势危急之时,曾与任大小姐并肩作战,辗转一个多月,才最终脱险。他们在那段生死与共的逃亡日子里,建立了极深的信任与……感情。”
原来如此。岳不群心中了然。命运的轨迹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着强大的惯性。尽管他改变了华山的命运,改变了女儿灵珊的情感选择,但令狐冲与任盈盈的这段“缘分”,却依然在错综复杂的因缘际会下,再次连接在了一起。令狐冲那跳脱不羁、重情重义的性子,与任盈盈的聪慧果敢、敢爱敢恨,或许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前世被正邪对立的大势所阻,今生……又会如何?
他不由在心中微微叹息,却也有一丝释然。冲儿能找到自己的情感归宿,总归是好事。至于正邪之辩……事在人为。
交谈间,两人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思过崖下。那熟悉的、光秃秃的崖壁映入眼帘,洞口处,两名值守的弟子见到掌门和师娘联袂而来,连忙躬身行礼。
“任姑娘可在里面?”岳不群问道。
“回掌门,任姑娘一直在洞内静修,未曾离开。”弟子恭敬回答。
岳不群点了点头,与宁中则对视一眼,携手步入了那略显阴凉的山洞之中。
思过崖内一切如旧,石床、石桌,简单得近乎简陋。只是在洞内深处,原本令狐冲闭关的石室前,多了一道窈窕的绿色身影。
听到脚步声,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岳不群的目光,与一双清澈明亮、带着三分审视、三分好奇,又似乎隐含着一丝紧张与倔强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正是任我行之女,日月神教前圣姑——任盈盈。
山洞之内,光线略显昏暗,却更衬得那抹翠绿身影鲜明夺目。
岳不群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位闻名已久的魔教圣姑。任盈盈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比灵珊略长几岁,身姿窈窕挺拔,立在那里,自有一股清冷孤高之气,不似寻常江湖女子,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只是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英气与偶尔流转的慧黠,揭示着她绝非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
她的容貌自是极美的,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此刻正毫不避讳地迎接着岳不群的审视,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警惕,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倔强。观其气息,沉稳内敛,隐而不发,但以岳不群如今九品中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看穿其修为深浅——六品中的境界。这放在年轻一辈中,已是相当不俗的成就,比起自己那同样天资聪颖的女儿岳灵珊,还要高上一个小境界。
看来任我行对这个女儿,不仅倾注了父爱,在武学栽培上也是不遗余力。而且此女能在嵩山派的多次追杀下与令狐冲周旋数月并最终脱险,其机智与实战能力,恐怕更在境界之上。
“任姑娘。”岳不群收回目光,率先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远来是客,却委屈姑娘在这荒僻山洞住了数月,是岳某招待不周了。”
任盈盈敛衽一礼,姿态优雅,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岳掌门言重了。是盈盈不请自来,冒昧潜入贵派禁地,给贵派添了麻烦,承蒙宁女侠与华山诸位宽容,未加责难,盈盈感激不尽。”她说话条理清晰,礼节周到,将姿态放得很低,显然深谙谈判之道。
宁中则站在岳不群身侧,看着这位曾让她头疼不已的“妖女”,此刻见她言行得体,落落大方,心中的戒备也不由得消散了几分,反而生出几分欣赏。
岳不群微微颔首,单刀直入:“任姑娘费尽周折,潜入我华山,想必不仅仅是为了探望故友吧?令尊托姑娘带话,不妨直言。”
任盈盈见岳不群如此直接,也不再绕圈子,神情一肃,正色道:“岳掌门快人快语,那盈盈便直说了。小女子此番前来,确是奉家父之命。”
她顿了顿,清澈的目光直视岳不群,一字一句地道:“家父想请岳掌门,联手共上黑木崖,诛杀东方不败,拨乱反正,重整神教!”
此言虽在岳不群意料之中,但从任盈盈口中如此明确地说出,仍让山洞内的气氛为之一凝。宁中则眼神微动,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问道:“哦?任教主倒是看得起岳某。只是,岳某身为华山掌门,与贵教素无往来,更是正邪有别。为何要冒着偌大风险,助令尊去对付那东方不败?对我华山,又有何好处?”
任盈盈显然早有准备,闻言从容答道:“岳掌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东方不败倒行逆施,修炼邪功,残害武林同道,早已是天怒人怨,不仅是我神教之敌,亦是整个武林之害。岳掌门胸怀大志,志在光大华山,领袖武林,东方不败此等魔头,迟早是岳掌门必须面对的大敌。与其等他根基愈发深厚,不如趁其与家父相争、神教内乱之时,联手除之,永绝后患!此乃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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