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新绿的槐树叶,在院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阎埠贵搬了把旧藤椅坐在自家门口,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感知地图】悄然展开,笼罩着这座日渐生机盎然的院落。
前院,阎解成下了工,正拿着工具仔细打磨一块木头,神情专注,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中院,棒梗利用休息日,在自家小厨房里对照着一本破旧的食谱笔记,尝试调整一道家常菜的调味比例,炊烟袅袅中透着钻研的劲儿;
后院角落,阎解放和几个半大小子围着一台废弃的矿石收音机拆拆装装,不时低声争论着线路问题。
何雨阳、何雨水和阎解睇也在使用阎埠贵编写的“教材”学习功课……
这一切,都让阎埠贵感到一种“园丁看见苗木抽枝展叶”的欣慰。
然而,在他感知的边缘,有一处所在,其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尤为沉静、坚韧,如同深谷幽兰,不与桃李争春,却自有其芬芳与风骨。
那便是西厢房,李晓兰的家。
李晓兰的情况,在院里是特殊的。
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家庭成分又有些敏感,使得这个女孩比同龄人更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人情冷暖。
也正因如此,她对阎埠贵早年那些“不合时宜”的知识传授,以及后来秘密进行的“薪火相传”,抱有近乎虔诚的珍视。
阎埠贵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几天前的晚上。
那是个雨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
院里的年轻人们刚结束了一次以“维修院门”为掩护的小聚,各自散去。
阎埠贵正准备熄灯,却听到了极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李晓兰。
她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裤脚被打湿了半截,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
“阎老师,打扰您休息了。”
李晓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歉疚,却更有一份急切。
“快进来,晓兰,外面凉。”
阎埠贵连忙让她进屋。
李晓兰进屋后,没有多余寒暄,径直将那个油布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几本笔记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但字迹却工整清秀,一丝不苟。
除了笔记本,还有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
“阎老师,”
李晓兰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展示无比珍贵的宝物,
“这是我这几年,根据您以前讲的,还有我自己能找到的零散资料,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我怕……怕时间久了,有些东西会忘,或者记混了。”
阎埠贵心中震动,拿起最上面一本。
翻开,里面是系统梳理的数学公式和例题推导,从初等代数到平面几何,甚至涉及了一些三角函数的基础知识。
另一本是物理笔记,力学、光学、简单的电学概念,配着虽然简陋但意图明确的示意图。
还有一本是文学摘抄和读后感,选的都不是敏感篇目,但分析角度独特,能看出思考的深度。
那几张稿纸,则是她尝试解答的一些综合性的题目,有些甚至超出了中学范畴。
这些笔记,不仅仅是对知识的记录,更是一个人在极端困窘的环境中,对精神世界的不懈开拓与坚守。
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这个少女在照顾母亲、操持家务的缝隙里,挤出的点滴时间和心血。
“阎老师,我知道现在看这些没什么用,”
李晓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但我总觉得,知识本身是没有错的。多学一点,心里就亮堂一点。而且……我总觉得,国家不会永远这样,总有一天,知识会重新变得重要起来。到那时候,我不想因为自己荒废了而后悔。”
那一刻,阎埠贵看着这个身形单薄却目光坚定的女孩,仿佛看到了原时空里那些在知青点、在牛棚中、在一切艰难困苦里依然偷偷读书学习的灵魂。
这种对知识的纯粹渴望与信仰,具有穿透时代阴霾的力量。
“晓兰,你做得非常好!”
阎埠贵的语气充满了肯定和赞赏,
“知识永远不会无用。你现在做的,就是在为未来的某一天积蓄力量。这一天,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来得要快。”
他仔细翻看她的笔记和习题,指出了几处可以商榷的地方。
又推荐了她下一步可以自学的方向,比如更深一点的函数概念、古典文学中的思想精华等。
他还悄悄从系统空间里,转移了几支 HB 铅笔和一本空白的练习册到抽屉里,然后拿出来递给她:
“这些你拿着用,笔要省着点,但该写写画画的时候别舍不得。”
李晓兰接过这些东西,眼圈微微发红,但没有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谢谢阎老师!我明白!”
从那以后,阎埠贵对李晓兰的关注和指导更加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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