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那带着哭腔的卑微祈求,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秦雅露心上,那份源自灵魂的愧疚几乎将她溺毙。她用尽全身力气回抱住怀里这具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躯,哽咽着,却一字一句如金石掷地:“金宝!三姐对天起誓!无论今后我们三个去往何处,必定带你同行!我们是一家人,死生契阔,永不分离!”她说着便抬起手臂,指尖指向高天,神情庄重似要立下血誓。
“不要!不要发誓!”金宝猛地抓住她抬起的胳膊,小小的头颅用力摇着,泪痕未干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金宝信!金宝信三姐!信姐姐们!”他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湿漉漉的眼底竟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火苗,仿佛在瞬间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完成了某种庄严的传承仪式:“金宝……会拼命练功!等金宝再长大些,换金宝来护着姐姐们!”
秦雅露望着那双泪水浸泡过、却异常澄澈明亮的眸子,那里面盛着的决心与担当,远超这个稚嫩年龄所能承载的重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滚烫的泪水再度决堤,却在嘴角勾起了骄傲又心酸的弧度:“嗯!”她重重点头,指腹温柔地拂去他脸颊上残余的泥点和泪痕,“我们金宝……是三姐见过最勇敢的小男子汉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死死锁住两位姐姐消失的那片浓密树影。山风卷来的腥气越发浓烈,林木被撞击的闷响与低沉的咆哮仿佛贴着地面滚来,带着摧毁一切的恶意……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密林深处。
趁着金宝造成的短暂混乱,司洛昀与赵昀姐妹二人身似鬼魅,足尖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轻点,一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掠出十丈开外。有秦雅露坐镇后方守护孩子,她们无比安心。眼下首要之务,便是清除这林中潜伏的威胁。只要目标进入百米安全范围,没有外人在场,直接将其收入空间!
然而,当她们逼近那腥风血雨的核心地带时,预想中猛兽的咆哮却并未传来,反而捕捉到一阵……抑扬顿挫、饱含感情的……诵读声?
“虎君……虎君在上!小、小生这厢有礼了!”一个穿着破旧儒衫、头发散乱如蓬蒿的少年,正死死护着怀里一大摞摇摇欲坠的书卷,踉踉跄跄地在林中奔逃,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却还在执拗地对着后方追击的庞然大物行礼作揖!“吾乃一介书生,遭逢天灾人祸,迫不得已南下求活!家中高堂……双亲年迈,白发苍苍,倚闾而望,日夜盼儿归啊!呜呼!今日若小生命丧君口,二老膝下无人奉养,必是……老无所依,孤苦伶仃,其状……惨不忍睹!悲乎哀哉!虎君若能怜吾一片拳拳孝心,高抬……贵爪,放……放吾一条生路……啊呀!!救命啊——!!!”
就在那血盆大口几乎咬住他后襟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袖箭裹挟着尖啸,精准无比地钉入猛虎的右眼!剧痛瞬间点燃了百兽之王的凶性,它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身躯硬生生拧转,充血发狂的独眼锁定了树上冷然持弩的司洛昀,四肢刨地,裹挟着腥风碎石,如同失控的战车般狠狠撞向她栖身的大树!
与此同时!
赵忻的身影如同捕食的夜枭,自更高处的树冠凌空扑下!短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清冽的寒芒映亮她冷肃的面容——“《破风剑》!”
心念一动,体内灵力疯狂涌入刀锋!刹那间,无数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锐利剑气凭空凝成,如同炸开的暴雨梨花针,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铺天盖地般攒射向猛虎周身要害!
树上的司洛昀亦箭发连珠,专攻猛虎仅剩的眼睛和脆弱的口鼻!
痛吼连连!血花飙溅!
那庞然大物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当胸猛击,庞大的身躯被剑气硬生生轰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后方陡峭的山壁上!又像破口袋般滚落在地,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赵忻轻盈落地,反手挽了个刀花,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灵力和《破风剑》的凌厉威力,兴奋地打了个口哨:“漂亮!这技能爽快!”
与赵忻初试锋芒的痛快相比,那跌坐在地的书生则彻底僵成了泥塑木雕。他惊魂未定地瞪大双眼,呆滞地望着眼前如神兵天降的两个少女,以及瞬间毙命的斑斓猛虎,嘴巴无意识地半张着,恍如置身一场荒诞离奇、光怪陆离的噩梦。
司洛昀跳下树梢,走到书生面前,伸出手在他空洞的眼前晃了晃:“喂,这位兄台?可有受伤?”声音清脆,带着山泉般的穿透力。
书生被这声音唤回了神魂,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庞。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尤其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得如同最纯净的山泉,只是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他从未想过,如此深山里会遇到这样超凡脱俗的小仙子……
“那……那老虎……”书生梦呓般开口。
赵忻收刀入鞘,动作利落地拍拍手:“嗝屁了。” 她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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