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秦家庄客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晨露的清冽气息。 高夫人端坐在儿子床榻边的梨花木圆凳上,虽一夜少眠,发髻却纹丝不乱,湖蓝色宫装平整如新。她保持着得体的坐姿,只微微倾身为高云深掖了掖锦被一角,指尖拂过儿子温热的手背时流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端庄的神态。
李嬷嬷垂手静立在床尾三尺处,时刻关注着少爷的动静。两名贴身丫鬟侍立在雕花隔扇旁,低眉顺眼,姿态恭谨。
门外传来轻叩声,高家丫鬟温声通传:夫人,秦三小姐前来复诊。
高夫人从容起身,声音平稳:快请。
房门轻启,秦雅露一身素净衣裙,挎着药箱步入室内,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的出现让室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缓。紧随其后,司洛昀缓步而入,一袭月白襦裙衬得身姿挺拔,发髻间只簪一枚玉簪,简约却不失大气。她神色沉静,眸光如水,进门时目光轻轻扫过全场,将房中人物位置尽收眼底,而后安静地立于秦雅露身侧稍后的位置,姿态从容。
赵忻最后一个进来,穿着利落的骑射服,抱着手臂好奇地打量着晨光中的高云深,眼神明亮而直接,但她很懂事地站在了司洛昀的另一侧,没有贸然上前。今日的三姐妹明显都是丫鬟们精心打扮过的,高夫人不由眼中一亮,心下了然,今日怕不是复诊那么简单,虽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
有劳秦三小姐一早前来。高夫人微微欠身,姿态优雅而不失身份,目光在三位小姐身上流转,最后落在秦雅露身上。
秦雅露回以得体的微笑:夫人客气了。她行至榻前,李嬷嬷早已机灵地搬来绣墩。秦雅露落座诊脉时,高夫人保持适当距离静立一旁,双手优雅地交叠于身前,唯有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内心的关切。
片刻后,秦雅露含笑抬头:公子脉象平稳,恢复之速超乎预期。 高夫人唇角漾开得体的笑意,眼中却难掩激动:全赖小姐妙手。她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声音温雅:我备下了十万两银票,还有城外良田千亩,聊表谢意。
这时,司洛昀才适时上前一步,与秦雅露并肩而立,姿态娴雅地接口道:夫人言重了。小妹身为医者,济世救人乃本分。她声音清越温和,既接过了话头,又不显得突兀,眼下公子既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不如移步外间说话?让公子好生歇息。
高夫人微微颔首,赞赏地看了司洛昀一眼:秦大小姐考虑周到。她转向李嬷嬷,声音恢复平日的从容:好生照看少爷。言罢优雅地抬手示意,随着三姐妹走出内室。
外间的花厅里,早已备好清茶的紫檀木茶案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四人分宾主落座,高夫人端坐在黄花梨木扶手椅上,背脊挺直如松,双手轻搭膝头,虽年过三十却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司洛昀执起青瓷茶盏,仪态端庄地轻啜一口,方才徐徐开口:夫人明鉴,眼下洪水未退,难民入城,粮价飞涨,十万两白银虽能解燃眉之急,却非长久之计。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三人自北地逃难而来,虽机缘巧合置办下这些土地,然时日尚且,尚未真正扎根。她放下茶盏,目光恳切而坚定,如今庄上又收容不少人手,我们姐妹三人实难转圜,故此在庄中成立九坊,希望做出些物件卖出换取长久的银钱流入,以便养活几百口人。然现下百姓果腹已尽全力,我等想在此时开店售卖不是最佳时机,故此,我等姐妹尚需高家帮我们打开销路。
她示意丫鬟呈上一个精致的梨花木托盘:这是我们九坊成立以来,做出的一些物件,请夫人过目。她取出一块雕花精美的香皂,这是妆品坊研制的沉香凝肌皂,用料讲究,沐浴后肌肤生香。 高夫人接过香皂,指尖轻触其细腻质地,眼中闪过好奇。
秦雅露忙示意丫鬟端来温水,亲自示范,她将皂块浸入水中轻轻揉搓。细腻的泡沫顿时泛起,一股清雅的药香弥漫开来。她轻柔的帮高夫人洗净手后,高夫人细细端详自己的双手,忍不住惊叹:这皂...洗后竟不紧绷,反而润泽得很。她轻轻嗅了嗅手上残留的淡雅香气,这沉香气息恰到好处,不似寻常皂角那般刺鼻。
秦雅露适时递上一方软巾,微笑道:这是我特意调整了配方,让沉香与珍珠粉相得益彰,珍珠粉能润泽肌肤,沉香则有安神静心之效。
高夫人满眼认可,心中兴趣大起,本想着三姐妹就此恩情或许会有什么过分要求,不曾想,看到这第一件物品,她的眼中便满是商机。
司洛昀见高夫人有兴趣,忙又取来月事带样品:夫人请看,这月事带外层是苏绣软缎,内衬采用特殊工法处理过,防水防漏。她取来一杯清水,缓缓倒在布面上,只见水珠滚落,内里丝毫未湿。女子月事时系于腰间,行动自如,不会尴尬。这里还可填入药草包,她取出一个小锦囊,内装艾草、益母草等药材,有温经缓解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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