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薇琳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怀里紧紧抱着装满金币的布袋，脚步匆忙地穿过贫民窟狭窄的巷道。布袋里的金币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本该让她高兴，现在却像一把把小刀在割她的心。

姐姐！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从破木板后面探出头，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喜，你回来了！

薇琳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枯黄的头发：小艾米，其他人呢？

在、在老地方...小女孩怯生生地指了指远处一个倒塌的墙洞，但是...但是汤姆不动了...

薇琳的心猛地一沉。她加快脚步跑到墙洞前，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胃一阵绞痛——五个孩子蜷缩在肮脏的破布上，其中一个男孩静静地躺着，眼睛半睁着，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像是临死前还想着留给别人。

我...我买了食物...薇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布袋，掏出刚买的面包和肉干，大家...大家快吃...

孩子们一拥而上，瘦小的手指抓住食物就往嘴里塞。薇琳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走到死去的男孩身边，轻轻合上他的眼睛。

对不起...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如果我早点拿到钱...

之后薇琳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蹲下身从袋子里摸出一块面包：给，慢慢吃。

更多的孩子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像一群饿极了的小麻雀围在她身边。薇琳机械地分发着食物——面包、奶酪、甚至还有几块珍贵的肉干。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脏兮兮的小手接过食物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薇琳的声音有点发抖，她看着一个最多五岁的小男孩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她机械地分发着食物——面包、奶酪、甚至还有几块罕见的肉干。每个接到食物的孩子都会喊她，这声音本该让她感到温暖，现在却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这个念头让她手里的金币袋子差点掉在地上。她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孩子。

值得的...薇琳在心里反复念叨，指甲掐进掌心，这一切都值得...

小女孩艾米蹭到她身边，把一块掰得很小的面包递给她：姐姐也吃...

薇琳摇摇头，把面包推回去：姐姐不饿。她说谎时感觉舌头上像压着一块烧红的炭。

姐姐，你怎么哭了？一个小男孩扯了扯她的衣角。

薇琳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慌忙用袖子擦脸，却蹭到了脸上的伤口——那是她逃跑时不小心撞到门框留下的。

没事，只是...眼睛进沙子了。她勉强笑了笑，把最后一块蜂蜜糖塞给男孩，快吃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薇琳帮孩子们搭好挡风的破布，确保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她不敢回头，怕看到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更怕看到那个再也不会动的身影。

罗恩爷爷的酒馆亮着温暖的灯光。薇琳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衣服里的金币。这些金币足够孩子们吃三个月了，她摸了摸怀里鼓鼓的剩余金币，像抱着一个烫手的炭块。

臭丫头！又跑哪儿去了？罗恩爷爷的吼声从酒馆里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薇琳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酒馆里空荡荡的，只有罗恩爷爷在擦酒杯。老人独眼里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

街上...随便逛逛...薇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但尾音还是忍不住发抖，

薇琳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她做了千百次，熟练得像是本能。

罗恩爷爷的独眼眯了起来：镇上乱得很，镇长那个老狐狸派了很多人到处搜查。

薇琳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们逃出来了？林和奥瑟逃出来了？她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异常，只是耸了耸肩：谁知道那肥猪发什么疯。

老人放下酒杯，突然问道：那两个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薇琳的掌心瞬间冒出了冷汗。她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但说出口时还是觉得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喉咙：他们...哼！我看见他们藏在商队的马车里，估计是离开贸易镇了吧。她故意撇撇嘴，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亏我们还好心收留他们！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生气地踢了踢脚边的凳子，装作很在意的样子。罗恩爷爷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薇琳差点就要跪下来坦白一切。

算了，老人最终叹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来吃饭吧。

我不饿！薇琳的回答太快太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补充道，我...我在街上吃过了。说完就快步走向楼梯，不敢看罗恩爷爷的眼睛。

上楼的时候，她听到老人低声嘟囔：这丫头...

薇琳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她没有点灯，直接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怀里的金币硌得她胸口生疼，但她不敢拿出来，怕被人听见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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