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像一尊石像般贴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二楼走廊的壁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他的影子压缩成小小的一团。汗水从下巴滴落,在积灰的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小点。他数着心跳——十七下,十八下——其他在一楼在走廊尽头的护卫依旧纹丝不动。
林抓紧时机走上了楼梯 ,尝试走上二楼 ,后背紧贴着二楼走廊冰凉的墙壁,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
从楼梯拐角到这里不过二十步距离,他的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迈出一步,破旧的靴子都要在空中悬停片刻,确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才轻轻落下。右手烧伤的食指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针不断戳刺着神经末梢。
林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没有窗户,没有挂毯,甚至连个花瓶都没有——干净得像个陷阱。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是尤拉给自己的。
二楼突然传来的一声。林浑身紧绷,直到辨认出那是脑袋磕在木板上的闷响。奥瑟那个傻孩子,八成又在用自残的方式保持清醒。这个认知让林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烧伤的食指关节处渗出淡黄色的液体。
转角处传来护卫靴跟碰撞的声音。林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压进窗帘的阴影里。两个穿着镶铁片皮甲的护卫正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外,长矛斜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那小崽子今天又把饭打翻了。络腮胡护卫踢了踢脚边的银质餐盘,说什么不吃饭,矫情得很。
王室子弟都这德行。年轻些的护卫打了个哈欠,反正下午就送走了...
林的目光锁定在他们身后的房门——深色橡木门上挂着精巧的百合花纹锁,门缝下隐约可见几粒面包屑。那是奥瑟特有的习惯,每当焦虑时就会无意识揉碎食物。男孩纤细的手指印仿佛透过门板灼烧着林的眼球。
护卫们突然挺直了腰背。林浑身绷紧,以为被发现了,却听见楼下传来镇长的吼叫声:你们两个废物!下来搬箱子!
可是看守...
锁着门能跑哪去?快点!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数到三十秒才从阴影中滑出,像道灰影般游向目标。
正当他伸手去摸门锁时,楼梯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两个护卫竟然折返了!林闪电般缩回手,一个侧滚翻躲进储物间。透过门缝,他看见络腮胡护卫骂骂咧咧地捡起遗忘的佩剑。
我就说忘了东西...
现在麻烦了。两个护卫重新站回岗位,而且比刚才更警觉。林的大脑飞速运转:逐火一击可以同时贯穿两人的脖颈,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必须确保一击毙命,否则任何呼救声都会引来整个宅邸的守卫。
得一次解决两个...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缓缓抬起右手,凝视着焦黑的指尖。逐火一击需要精确到毫米的控制力,而现在他的魔力储备连平时三成都不到。
他缓缓举起右手,烧伤的食指已经呈现可怕的焦黑色。这是最后能使用的魔法了——之后这根手指可能会永久废掉。但当他想象奥瑟蜷缩在黑暗中的样子时,疼痛突然变得无关紧要。
三……二……
壁灯突然爆出个灯花。两个护卫同时转头看向光源,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林像道影子般滑出拐角。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专门为暗杀而生的生物。护卫的眼睛刚适应灯光变化,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银发孩童站在走廊中央。
什——
逐火一击的白光比思维更快。
细微如蚊鸣的声响中,一道发丝粗细的白线划过空气。第一个护卫的喉结下方出现个红点,紧接着是第二个。他们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困惑变成惊恐。
林保持着施法姿势,烧伤的食指此刻红得像烙铁。他死死盯着那两个护卫——理论上,火线应该已经烧穿了他们的声带和气管,但...
咯...咯...右侧的护卫突然发出古怪的喉音。他踉跄着向前,手指痉挛地抓向腰间的号角。
该死!林嘴里的匕首掉在地上。魔力不足导致火线温度不够,再加上林为了确保魔法的安静没能瞬间致命。他像只在空中俯冲扑杀猎物的游隼一般扑上去,10岁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那个高出他两倍的壮汉撞倒在厚地毯上
护卫的指甲在林脸上抓出血痕,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号角的边缘。林能看到对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狰狞的脸——那张属于孩童却布满杀意的脸。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林抓起掉落的匕首,对准护卫喉间那个还在冒烟的红点,用全身重量压了下去。
噗嗤。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林眨掉糊住眼睛的血珠,看到护卫的瞳孔逐渐扩散。身下的躯体抽搐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林机械地又补了两刀,直到确保护卫已经彻底不能动弹 。当他抬起头时,正对上络腮胡护卫尚未涣散的目光——那人居然还活着,正用最后的气力伸手去够掉落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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