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瑟和德米特先赶来时 。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奥瑟的小皮鞋踩在碎石上的声响格外清晰,他几乎是扑到林面前,金色刘海下的蓝眼睛瞪得溜圆。
林!你的脸——奥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颤抖着悬在林脸颊旁,不敢触碰那些渗血的抓痕。他猛地转身,小小的身躯挡在林前面,像只护崽的母鸡般张开双臂。这个总是怯生生的金发少年,此刻却皱着眉怒视维罗妮卡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德米特也冲了过来,翡翠法杖在他手中嗡嗡作响。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维罗妮卡,又看了看林脸上的伤,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太过分了!就算是不灭卿家的——
没事的,没事的。林连忙按住两位同伴的肩膀,嘴角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刚才从地上捡起的星尘法杖从怀中滑出半截,银斑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已经解决了。
奥瑟不信地回头看他,小脸皱成一团:可是你的脸...
只是皮外伤。林揉了揉奥瑟的金发,却忍不住了一声——维罗妮卡的指甲确实够锋利。
奥瑟固执地不肯让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林脸上的血迹。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但眼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就在这时,巷子口的光线被一个修长的身影挡住。不灭卿缓步走来,锃亮的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像某种优雅的猛兽。他依然保持着那种完美的微笑,但林注意到,当他看到维罗妮卡背对众人坐在地上的身影时,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 ?赛弗林的声音温和得像在询问今天的天气,但那双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维罗妮卡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她的尾巴无意识地卷起来遮住脸,手指死死攥着林给她的手帕,骨节泛白。林能看出她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巷子里的尘埃在最后一线夕阳中缓缓沉降。赛弗林快步走到女儿身旁,蹲下身时,昂贵的西装裤膝部碾碎了地面的碎木屑,发出细微的脆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女儿肩上,声音像丝绸般柔滑:维罗妮卡,站起来。
维罗妮卡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她依然背对着众人,但林看见她火红的尾巴尖正在轻微颤抖,像是暴风雨中最后的烛火。
这位小先生脸上的伤,赛弗林的目光扫过林渗血的抓痕,又回到女儿凌乱的校服上,是你做的?
维罗妮卡的肩膀缩得更紧了。她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弄出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林突然注意到——她右手的大拇指有些断裂,甚至差点翻了起来,露出下面粉红的嫩肉,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那个在学院里叱咤风云的大小姐,此刻像是被拔掉了电源的木偶。
林看着这一幕,胸口突然泛起一些紧张 ,他上前半步,星尘法杖在怀中微微发烫:只是学院里的小摩擦,赛弗林先生。
不灭卿转过头,眯起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睁开。那双与维罗妮卡如出一辙的红色瞳孔里,翻涌着令人心惊的复杂情绪。
小摩擦?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女儿红肿的眼角,我的小狐狸从六岁起就没哭过了。
巷子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集市的声音。林深吸一口气,目光在维罗妮卡和赛弗林之间来回扫视。他想起刚才维罗妮卡崩溃时说的话——我练习了整整一年...练习能在父亲面前好好撒娇...你看到了那个恶心的样子...这些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理解这个暴躁大小姐的大门。
林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背负着不灭卿继承人的沉重头衔;一个渴望父亲关爱却不得不压抑天性的孩子;一个用暴躁和傲慢来掩饰内心脆弱的灵魂...所有这些碎片逐渐拼凑成一幅清晰的图画。
维罗妮卡就像那些被关在金笼子里的鸟儿——拥有最华丽的羽毛,却连扑腾翅膀都要符合贵族风范。她必须完美,必须强大,必须配得上不灭卿的称号。撒娇?软弱?那都是不被允许的奢侈品。所以她才会在看到父亲时那么失控——那是积压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宣泄口。
林观察着这位优雅的贵族。他看女儿的眼神里有关爱,但更多的是某种期许和要求。
伊格尼斯家作为魔法界创始家族,对继承人的要求必然严苛到变态。而赛弗林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恐怕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陪在女儿身边。维罗妮卡只能用极端的方式引起注意——哪怕是负面的关注,即使没有丝毫作用 。
赛弗林先生。林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您知道维罗妮卡在学院里是什么样子吗?
巷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德米特倒吸一口冷气,奥瑟紧张地拽住了林的衣角。但林没有停下:
她对每个人都恶语相向,把教授的训斥当勋章,甚至差点踢断我的...林及时刹住,改口道,总之,您觉得这种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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