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带着一丝清冷的空气透过高大的拱窗,渗进星之庭院的回廊。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学院里却已经苏醒。穿着统一院服的学生们步履匆匆,抱着厚厚的典籍,或独自沉思,或三两结伴,低声交谈着昨日的课题与魔法的奥秘。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廊里回荡,夹杂着远处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的呼喝与魔法爆鸣的余韵,交织成学院特有的清晨序曲。
林拖着步子走进教室,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翘着,显然是被窝最后的挽留过于强烈。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睡眠严重不足”的气息。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几乎是瘫坐下去,将头埋进臂弯里,试图在正式上课前再偷得几分钟迷糊。
“林,你的衣领……”一个软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奥瑟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邻座,他今天穿得格外整齐,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看到林这副模样,他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帮林把翻折进里面的后衣领轻轻拉出来,抚平褶皱。他的动作细致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林从臂弯里抬起半张脸,睡眼惺忪地看了奥瑟一眼,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嗯……谢了,奥瑟。”有奥瑟在身边,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总会被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他这个内在灵魂是成年人的“小孩”也感到十分省心。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继续与周公下完那盘未完的棋。
然而,宁静是短暂的。教室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带起的气流甚至吹动了前排女生的发梢。
“林!你个没义气的家伙!”德米特人未到声先至,他冲到林的座位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脸上写满了悲愤交加,“你昨天到底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乌娜老师!那个笑面虎!她抓到我上节课的实践作业一塌糊涂,罚我抄写《基础魔力稳定性的三百个要点》!整整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夸张地挥舞着自己的右手腕,仿佛那只手已经因为过度劳累而濒临报废。“我的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抄到后来,我感觉那些魔力回路图案都在我眼前跳舞!你要是昨天在,好歹能帮我分担一点,或者……或者至少在我被拖去特别辅导的时候,用你那种无辜的眼神帮我求求情啊!”
林被他的大嗓门彻底吵醒,无奈地抬起头,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看着德米特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我昨天?在后花园晒太阳看书,享受难得的清净。至于你的作业……德米特,我记得我提醒过你,那个魔法回路的节点连接需要特别小心。你自己没放在心上,被乌娜老师抓个正着,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他顿了顿,看着德米特瞬间垮下去的脸,又慢悠悠地补充道:“而且,陪你一起受罚?这种有难同当的想法听起来很感人,但实际操作起来,很可能变成‘有难你当,我陪你看着’。” 他轻轻笑了一下,“况且,我觉得乌娜老师让你抄写基础要点,是对症下药。你的魔力控制确实……嗯,充满爆发力,但欠缺精细。”
“喂!你这家伙!还是不是朋友了!”德米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最终只能哀嚎一声,悻悻地转过身,重重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后脑勺留给林,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啊啊啊!遇人不淑!绝对是遇人不淑!”
教室的另一侧,靠近窗边的位置,维罗妮卡早已优雅入座。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绯红色院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火红的长发如同流动的焰火。
她面前摊开一本装帧精美的魔法史籍,但她似乎并未完全沉浸其中,而是拿着一面小巧玲珑、镶嵌着细碎宝石的银制手镜,看似在调整自己耳侧一缕并不存在的乱发,实则那双紫红色的瞳孔余光,正不着痕迹地扫过教室后方那片小小的骚动区域。
当听到林用那平淡的语气说出“在后花园晒太阳看书”时,她握着镜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镜面上倒映出的眼神微微闪烁,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但随即又被惯有的高傲所覆盖。
她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气音,仿佛对那边的吵闹充满了不屑,将目光重新聚焦回手中的书本上,刻意挺直了背脊,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端庄模样。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偶尔无意识用指尖卷动发梢的小动作,还是泄露了她并非全然平静的内心。
“铛——铛——铛——”
悠扬而厚重的钟声准时响起,如同无形的波纹荡过整个学院,宣告着新一天课程的正式开始。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和零星骚动瞬间平息下来,所有学生都迅速调整坐姿,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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