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精疲力竭地背靠着绝境王城那冰冷、粗糙的巨大石门滑坐在地。他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刀片。
天空,是永恒不变的、令人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阴云低垂,吞噬了所有可能的光线,使得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种绝望的灰暗色调中。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瘫坐了多久,恍惚间,连呼吸的本能都几乎要被这无边的寂静与虚弱所淹没,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徘徊。
漫长的等待,或者说,是身体本能的自愈过程,终于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改变。一股细微的、如同蚂蚁爬行般的麻痒感,开始在他那双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中复苏。奥瑟皱紧了秀气的眉头,稚嫩的脸上因为忍耐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咬住早已失去血色的下唇,用那双布满灰尘、泥泫和已经干涸发暗血痕的小手,死死抵住身后冰冷的石门,以此作为支撑,调动起全身残存的所有气力,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撑了起来。
他低垂着头,金色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额前,遮挡住了部分视线。他茫然地注视着自己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掌心被粗糙的石面磨破,指尖因为多次徒劳地试图撬开门缝而肿胀、渗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体,眼前的景象也随之一花。
“不能再歇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他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与身体的极度疲惫,将涣散的精神重新聚焦于眼前这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巨门。
他再次转过身,面对这扇沉默而巍峨的障碍。石门表面雕刻着古老而模糊的花纹,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渺小与无力。奥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管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叶,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平稳住急促的呼吸。他再一次将已经破损疼痛的手指,倔强地、几乎是自虐般地,插进那道狭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门缝之中。
“呃……嗯——!开……开啊!”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用尽全力的低吼,瘦弱的手臂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白皙的皮肤下青筋虬起。他能感觉到指甲在与坚硬岩石的对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石门亘古不变的沉默,以及指尖传来的、更加鲜明的剧痛——那里,恐怕连指甲都要翻翘起来了。
他喘息着,不甘心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锁定着门缝。徒劳的物理尝试让他明白,仅凭自己这微弱的力量,是绝无可能撼动这扇巨门的。那么,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了那根一直贴身携带的魔法短杖。短杖入手微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他甩开这莫名的念头,闭上眼睛,努力排除脑海中所有的杂念和身体的痛苦,将全部精神集中在短杖之上,试图引导体内那几乎干涸的魔力源泉。
短暂的调息后,他猛地睁开双眼,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电光。他没有吟唱任何咒文,身体的本能,或者说灵魂深处某种被激发的印记,已经引导着魔力完成了构筑。
“雷击!”
伴随着他心中的默念,一道刺目耀眼的黄色雷光,如同挣脱束缚的雷蛇,自短杖顶端爆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随即便是——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轰然炸响!粗壮的雷电结结实实地轰击在石门中央,刺眼的电光瞬间将周围昏暗的环境照得如同白昼,无数细小的电弧如同狂舞的金蛇,在粗糙的门面上疯狂地跳跃、闪烁、炸裂,发出密集而骇人的“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雷电过后特有的焦糊气味,以及臭氧的独特味道。
按照常理,如此威力的雷系攻击魔法,足以将最坚硬的岩石轰击得粉碎,甚至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奥瑟紧握着短杖,满怀期待地紧盯着雷光轰击之处。
然而,当刺目的电光终于缓缓散去,空气中跳跃的电弧也逐一湮灭之后,奥瑟的瞳孔因为难以置信而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大门,依旧巍然耸立!
它甚至连一丝最细微的裂纹都没有出现,门面上那些古老的雕刻依旧完好无损,仿佛刚才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雷击,仅仅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幻象,或者,只是一阵稍微猛烈些的风吹过。
“不……不可能……”奥瑟下意识地喃喃着,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用力地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脱力而产生了幻觉。
他不信邪地再次举起短杖,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每一次调动都像是在撕裂他脆弱的经络,带来阵阵抽痛。但他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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