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张雨晴指尖还捏着刚擦干手的毛巾,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铺——那本该堆着两人军绿色帆布包的地方,此刻竟空空如也,只有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铺得平平整整,连个褶皱都没有。她心里猛地一紧,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山哥,咱们带来的包呢?进来的时候你明明放床上的!”
张念山刚把军用水壶放在桌上,闻言随口应道:“在床上啊,我没动过,怎么了?”可等他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脚步一迈就跨到床边。他伸手摸了摸床单下,又弯腰趴在地上,手臂使劲往床底伸,连床缝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最后直起身时,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声音沉了下来:“晴儿,包没了,咱们这是遇上小偷了。”
两人四目相对,张雨晴的心跳得飞快——包里虽说没有大额现金,可装着他们的换洗衣物: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慌意,伸手拉了拉张念山的衣角:“山哥,看来鹏城这地方果然鱼龙混杂,车站附近人多眼杂,咱们往后真得额外加小心,贵重东西都随身带。”
张念山却转身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愧疚,连肩膀都微微沉了些,手指还下意识地攥了攥:“晴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刚才去澡堂前,我该把包拎着的,不该图省事放床上,都怪我考虑不周。”他垂着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像是在责怪自己不够细心,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张雨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的慌意忽然就散了,反而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上一世和周大伟在一起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时候周大伟当场就炸了,指着她的鼻子,眼珠子瞪得像要喷火,嘴里喷着唾沫星子,骂得难听极了:“操你个妈!你他妈瞎呀?把东西放那儿让小偷偷!不会看住点?废物东西!”那时候她攥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总觉得夫妻之间不该这样吵,可越退让,周大伟就越得寸进尺,后来“操你妈”这三个字,几乎成了他骂她的口头禅。
可现在,张念山明明没有错,却还想着跟她道歉。张雨晴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走到他身边,伸手帮他理了理皱起来的衣领,轻声说:“山哥,看你这话说的,破财免灾,丢就丢了呗。大不了咱们下午出去再买几件衣服,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心情。”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山哥,咱们是不是得找老板理论一下?这店该不会是黑店,故意跟小偷串通好的吧?不然怎么刚住进来就丢东西?”
张念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房门,伸手点了点门框上用白色粉笔写的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你看这儿,写着‘贵重东西请随身带好,丢了一概不赔’。早上进来的时候光顾着带你进来,没注意这个。”
张雨晴凑过去一看,果然有一行小字,字体潦草得像鬼画符,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指着门锁说:“山哥,我看咱们这屋八成是真进“小偷了”——你看门锁没坏,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不定是用细铁丝之类的东西撬开的。可咱们没抓着现行,就算找老板理论,他也只会拿这行字堵咱们,没用的。”
“那咱们换一家店住。”张念山当机立断,伸手拿起桌上的军用水壶和搪瓷缸,“这家店住着实在不放心,再说你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火车,肯定饿了,咱们先出去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干净的旅馆。”
张雨晴点点头,刚想应声说“好”,眼角却瞥见他眼底藏着的心疼——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先想着她。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小主意,故意皱起眉头,垮着肩膀,声音软得像撒娇:“累呀,我怎么能不累?坐了那么久火车,又折腾这半天,我腿都软了,走不动路了。”
张念山果然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就想扶她:“那你在这睡一会儿,我守着你,等你歇够了咱们再走。我去楼下给你买些吃的上来,你别乱跑。”
“逗你玩呢!”张雨晴忍不住笑出声,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尽管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廓,“你要是心疼我,怕我累,等我走不动的时候,你背着我走好不好?”说完,她的耳尖瞬间红透了,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他的眼睛。
张念山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温柔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一本正经地答应:“好啊,只要你累了,不管在哪儿,我都能背你。”
两人收拾好仅有的东西——就只有那个军用水壶和搪瓷缸,拿着钥匙下楼退房。柜台后的秃顶大叔正趴在桌上嗑瓜子,见他们住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退房,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还微微撇了撇,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走。张雨晴和张念山都看明白了他的心思——说不定这小偷就是老班自己,专挑外地来的客人下手。可在这鱼龙混杂的鹏城车站附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包里没什么贵重东西,没必要跟他争执,免得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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