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实木门被拉开的瞬间,杰克斯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诧异。他身着熨烫平整的浅咖色居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年过六旬的脸庞上沟壑分明,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望着门前这位陌生的东方男人。出于东道主的礼貌,他很快敛去疑惑,颔首致意:“你好,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张念山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深灰色休闲西装衬得他气质沉稳,尽管脸色仍有术后未褪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平静地迎上杰克斯的目光:“杰克斯先生,我可以去您的家里坐一会儿吗?我是您女儿的一个朋友。”
“朋友?”杰克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的温和瞬间被一丝凝重取代,那神情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切换回和煦的笑容,侧身让出通道,“当然可以,请进。”
张念山微微颔首,跟随杰克斯走进客厅。屋内装修奢华而温馨,欧式吊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地板光洁如镜,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与花香。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楼梯处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黛西穿着一身素雅的碎花连衣裙,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看到张念山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露出热情的笑容:“这位是?”
“莎莎的朋友,来家里坐坐。”杰克斯起身介绍道。
黛西立刻热情地走上前,招呼道:“欢迎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她手脚麻利地从果盘里挑选了新鲜的草莓、蓝莓,洗净后装在水晶碟子里端过来,又转身去厨房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张念山面前的茶几上,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杯沿,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这位先生,您看着不像是我们M国人,听口音也格外陌生,您是华国人?”
张念山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礼貌地点头回应:“对,我是华国人,和您的女儿伊莎贝拉是朋友。”
“华国朋友?”黛西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先是下意识地瞥了杰克斯一眼。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试探,快得让常人难以捕捉,随即又齐齐将目光投向张念山,黛西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语气却多了几分追问:“我女儿的朋友?是不是上次我们莎莎去华国参加学术交流时结交的朋友?她回来还提起过,说华国的朋友都很热情。”
张念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杰克斯悄悄攥紧的手指、黛西微微紧绷的嘴角,都逃不过他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敏锐观察力。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朋友了,比那次交流要早得多。”
“咯噔”一声,黛西坐着的身子明显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随即又强行化开,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打趣:“先生,您说笑了吧?我女儿莎莎长这么大,就一个月前去过一次华国,之前从来没踏足过那里,怎么会是您多年的朋友呢?”
张念山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端详着眼前的两位老人。他们都已年过六旬,头发上染着些许霜白,说话时语气慈祥,举止间透着长辈的温和,若是寻常人,恐怕真会被这份表象所迷惑。但张念山心中早已了然,从进门时两人的眼神交汇,到听到“多年前的朋友”时的细微反应,都印证着他的猜测。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不再拐弯抹角:“杰克斯先生,黛西女士,我这个人性格向来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把事情说清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微变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确实是华国人,而且是华国的军人。您的女儿伊莎贝拉,和我六年前失去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说话时微微蹙眉的小习惯,都没有丝毫差别。而您的女婿霍尔斯先生,也和我当年的一位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那种神态和气质,绝非巧合。”
杰克斯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晃动,杯中的水泛起细小的涟漪,他强作镇定地说道:“先生,这恐怕只是巧合吧?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不能仅凭这一点就下结论。”
“巧合?”张念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继续说道,“我起初也以为是巧合,但随着接触越多,疑点就越多。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也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阻隔,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动荡的日子:“六年前,我的妻子张雨晴,和她的朋友许洪亮——也就是现在的霍尔斯,一同在我们华国坐上了飞往M国的军用飞机。他们当时执行的是一项秘密任务,你们M国当时正遭受邻国的武装侵犯,边境告急,物资匮乏。因为华国和M国是长期的友好盟国,接到求助后,我们立刻决定伸出援手,为你们运送急需的医疗物资和武器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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