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城西区,“碎冰区”边缘,一家名为“雪泥居”的低矮客栈。这里比“冰窟”客栈更加破旧,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人汇聚,气息混乱不堪,反而成了最好的藏身之所。陈羽用假名和几块下品玄石,租下了一间最靠里、最不起眼的阴暗房间。
布下几道简易的警示和隔绝禁制后,陈羽盘膝坐在冰冷的床铺上,眉头微锁。方才的袭杀虽未对他造成威胁,却像一个警钟,敲响了他心中的危机感。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的行踪,说明他在城中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某些势力的监视之下。
“巡天司的残余势力?可能性很大。铁玄虽死,但巡天司在寒渊城经营多年,必有暗桩。”陈羽暗忖,“冰玄阁损失惨重,也可能迁怒于当日生还之人,暗中调查。还有那个黑袍老者……”
他取出那面冰魄指引罗盘,罗盘指针微微颤动,并非指向某个具体方位,而是显得有些紊乱,似乎受到城中某种无形力场的干扰。这寒渊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并找到安全离开寒渊城的方法。玄者七重天的修为,配合太虚冰魄诀和诸多手段,虽可战玄师中期,但若面对玄师后期乃至更强的存在,依旧力有未逮。而且,冰帝之心如同烫手山芋,一日不解决,便一日不得安宁。
“需要更多的情报,关于城内的局势,关于离开的途径,以及……关于如何化解冰帝之心的因果。”陈羽心中有了决断。他需要再次潜入暗处,收集信息。
接下来的数日,陈羽如同真正的幽灵,利用太虚敛息术,频繁出入于碎冰区各大酒馆、赌坊、黑市情报点等混乱场所。他改换了容貌和气息,扮作一个沉默寡言的落魄散修,默默倾听着各种流言蜚语。
零碎的信息逐渐汇聚,拼凑出寒渊城当前的暗流汹涌:
巡天司总部确实派来了新的强者,一位代号“冰枭”的玄灵境长老,正在秘密调查铁玄小队全军覆没之事,矛头直指可能与“源初之冰”有关之人,手段酷烈,宁杀错不放过。
冰玄阁因三长老、墨长老陨落,实力大损,内部权力斗争激烈,暂时无暇全力追查冰帝宫之事,但对当日生还者依旧保持高度关注。
城主府态度暧昧,似乎有意平衡各方势力,对巡天司的强势介入颇有微词,暗中扶持本地势力与之抗衡。
此外,一个更加隐秘的消息引起了陈羽的注意:近日,寒渊城地下黑市中,悄然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似乎在重金收购与上古冰系传承相关的物品和信息,行事诡秘,出手阔绰。有人猜测,可能与当日冰帝宫幸存的那位神秘黑袍人有关。
“黑袍老者……”陈羽目光闪烁。此人修为高深,目的不明,是敌是友,难以分辨。但他手中或许有自己需要的信息。
就在陈羽思索如何接触这股新势力时,一个意外的“熟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日黄昏,陈羽正在一间名为“醉寒风”的嘈杂酒馆角落,默默饮酒,耳听八方。突然,酒馆大门被推开,一股凛冽的寒气涌入,伴随着一阵嚣张的喧哗。
“都给老子滚开!好位置让出来!”
几名衣着华贵、气息骄横的年轻男女,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一名青年,面色倨傲,眼神轻浮,修为在玄者六重天左右,正是当日在寒渊城门口,与陈羽有过一面之缘、出身某个家族势力的纨绔子弟——赵昊!
此时的赵昊,似乎比当初更加张扬,身边跟着的护卫实力也强了不少,其中一人赫然有着玄者九重天的修为。他们显然是来此寻欢作乐,或者说,彰显威风的。
酒馆内原本喧闹的气氛顿时一滞,不少人认出了赵昊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或让开道路。赵昊得意洋洋,目光扫过大厅,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面容普通、独自饮酒的陈羽身上。
“你!那个独眼的穷酸!滚一边去,这位置本少爷看上了!”赵昊指着陈羽,颐指气使地喝道。他显然没认出改头换面的陈羽,只是习惯性地欺压看起来弱小可欺之人。
陈羽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劣质的“冰焰酒”,仿佛根本没听到。
赵昊见对方竟敢无视自己,顿觉面上无光,勃然大怒:“妈的!耳朵聋了?给我把他扔出去!”
他身后那名玄者九重天的护卫应声而出,脸上带着狞笑,大手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抓向陈羽的肩膀,准备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酒馆内众人屏息,仿佛已经看到陈羽被狠狠摔出门外的惨状。
然而,就在那护卫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陈羽肩膀的刹那——
陈羽端着酒杯的右手,小指似乎无意间轻轻一弹。
一道微不可察、却凝练到极致的冰寒指风,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护卫手腕的某处穴位之上!
“呃啊!”
那玄者九重天的护卫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如同被万载寒冰冻结,凝聚的玄力瞬间溃散!他前冲的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脸上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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