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渊城的万家灯火在凛冽的寒气中显得朦胧而遥远。碎冰区深处，赵家府邸那不算奢华却戒备森严的院落，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

陈羽的身影与夜色完美融合，《太虚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气息全无，如同一缕游魂，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入府内。他避开了几队巡逻的护卫，这些护卫修为最高不过玄者五重天，在他强大的意念感知下，行动轨迹清晰可见。

他的目标明确——赵昊的书房或者卧房。这种纨绔子弟，白日受了惊吓和羞辱，晚上要么在寻欢作乐中遗忘，要么就会向亲近之人抱怨、打听，是最容易泄露信息的时候。

府邸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深广许多，亭台楼阁，回廊曲折，显然赵家在此地经营多年，颇有根基。陈羽如同暗夜中的猎手，凭借超凡的感知，轻易找到了府中玄气波动最活跃、装饰也最显奢靡的一处独立小院——正是赵昊的居所。

小院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和赵昊有些烦躁的呵斥。陈羽如同一片雪花，飘然落在主屋的屋顶，俯身贴耳，意念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来历不明的穷酸都收拾不了！养你们有何用！”赵昊的声音带着酒意和未消的怒气。

“少爷息怒，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实在是那人邪门得很！”一个惶恐的声音响起，正是白天那名玄者九重天的护卫头领，“那人看似修为不高，但出手诡异，一指之力竟能瞬间破我玄力，冻结经脉……这等手段，绝非寻常散修！恐怕是哪个大势力出来历练的核心弟子，或是……修炼了某种邪功的老怪物伪装！”

“核心弟子？老怪物？”赵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和后怕，“他妈的，真晦气！父亲让我最近安分点，说城里来了大人物，风头紧，连城主府都下令约束各家子弟，别去招惹是非。难道跟这事有关？”

“少爷明鉴！”护卫头领连忙附和，“近日城中的确暗流涌动。巡天司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据说是一位玄灵境的长老，代号‘冰枭’，正在全力追查铁玄队长失踪之事，手段狠辣，已经秘密处置了好几家不听话的势力了。城主府似乎也与巡天司有些龃龉，正在暗中较劲。这个时候，确实不宜节外生枝。”

“冰枭长老……”赵昊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对这个名号颇为忌惮，“还有呢？我听说黑市上最近也不太平，好像有人在暗中收购关于上古冰宫遗迹的消息，出手极其阔绰，连我们赵家暗中掌控的几个铺子都收到了试探。”

“确有此事。”护卫头领压低了声音，“对方很神秘，似乎势力不小，而且……好像对当日冰帝宫生还者特别感兴趣。少爷，您说白天那人，会不会……”

“闭嘴！”赵昊厉声打断，“这种事也是你能瞎猜的？不想活了？！”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陈羽在屋顶，眼神微凝。信息比他预想的要多。巡天司的“冰枭”长老，玄灵境，压力巨大。城主府与巡天司不和，或许有利用的空间。而黑市上新出现的势力，对冰帝宫生还者感兴趣……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黑袍老者！他果然在暗中活动，而且目标明确！

这时，屋内又响起赵昊带着几分讨好和试探的声音：“对了，刘教头，你消息灵通，可知城主府为何突然要举办那什么‘赏冰宴’？还特意邀请了我们这些家族年轻一辈？我父亲语焉不详的，只说让我务必到场，表现得好些。”

被称作刘教头的护卫头领沉吟片刻，道：“少爷，此事小人也不敢妄言。不过听闻，似乎与城主府的一位贵客有关。这位贵客身份极其尊贵，连城主大人都要礼敬三分。举办赏冰宴，明面上是让年轻一辈交流切磋，实则……或许有为那位贵客挑选随从或门徒的意思。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少爷！”

“贵客？挑选门徒？”赵昊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难怪父亲如此重视！若能被那位贵客看中，岂不是一步登天？什么巡天司，什么冰玄阁，算个屁！”

“少爷慎言！”刘教头连忙提醒。

陈羽心中一动。城主府的赏冰宴？神秘的贵客？这倒是一个可能接触到更高层面情报的机会。赵昊这种纨绔，正是混入此类场合的最佳“跳板”。

就在他思索如何利用这条线索时，意念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带着阴冷邪异气息的能量波动，从府邸另一处更为幽深的院落传来。那波动一闪而逝，却让陈羽体内的太虚冰魄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排斥感。

“嗯？这赵府之内，还藏着什么？”陈羽心生警惕。他决定暂时按捺，先去探查一下那处异常波动的来源。

他如同轻烟般从屋顶飘落，避开巡逻，向着那处幽深院落潜去。越靠近，那股阴冷邪异的感觉越是明显，虽然被某种禁制极力掩盖，但如何瞒得过陈羽敏锐的感知和太虚冰魄的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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