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的笑声,在寂静的林地间显得格外刺耳。他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我愚蠢又天真的欧尼酱哟!你居然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你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到肌肉上去了?光顾着看热闹了?”陈渊一边笑一边用眼角瞟着陈临,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级的傻瓜。
陈临被弟弟笑得莫名其妙,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没好气地怼道:“有话快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哎哟,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陈渊揉着肚子,好不容易止住大笑,却依旧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爹娘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这脑子也太…单纯了吧?”
见陈临脸色越来越黑,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陈渊才勉强大发慈悲地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林天:“来,来,给我这位纯洁得像张白纸的哥哥好好上一课,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心的险恶。我怕我再说下去,他会因为智商差距过大而自卑。”
林天连忙恭敬应声,魂体飘近陈临,语气凝重而详细地开始解释:“大公子,二公子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方才那场惨剧,从头至尾,很可能都在那位赵平峰修士的算计之中。”
“什么?”陈临闻言,真正愣住了,“林老,你的意思是…”
“老朽推测,赵平峰从一开始,就知晓守护赤焰护心莲的火焰巨蜥妖,必然是雌雄同居。”林天缓缓道来,声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这等关键信息,在那份他‘费尽心思’得来的遗迹地图上,绝无可能遗漏。但他却选择隐瞒不说,此为其一。”
陈临的眼神微微一凝,开始仔细回想之前的细节。
林天继续抽丝剥茧:“其二,他对此行五人的性格特点了如指掌。他深知苏茹师妹贪婪,定然会迫不及待地去摘取莲蓬;知晓钱大宝师弟对其痴心一片,目睹苏茹身死,必会情绪失控,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也清楚李罡、曹墨二位师弟性格刚直,听从号令,会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所以,他最初的安排就暗藏祸心。让最贪婪的苏师妹负责摘取最危险的莲蓬,实则是将她作为引诱雌兽现身的诱饵。苏师妹一死,果然彻底点燃了钱师弟这桶火药。而当钱师弟不顾一切冲出去时,他看似奋力救援,实则…”
林天顿了顿,魂光微闪:“大公子可还记得他是如何‘救’下钱师弟,又是如何‘恰好’滑退至那苏师妹尸体旁的?”
陈临皱眉沉思,脑中闪过赵平峰那看似惊险万分的一按、一挡、一滑…
“他那看似力竭的踉跄跪地,右手拄剑,左手‘下意识’地扶地…若老朽所料不差,就在他身体遮挡住钱师弟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的左手已然极其隐秘地将苏茹手指上的储物戒指褪了下来,收入了自己袖中!”林天的声音斩钉截铁,“那枚戒指里,正装着他们此行的最大目标——赤焰护心莲!在那苏师妹摘下后便直接收入戒指内了,这样也方便撤离,只是她不知道摘莲那刻就是她丧命之时。”
陈临倒吸一口凉气,只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
“这还没完。”林天的分析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所有伪装,“其后,他看似劝慰钱师弟‘留得青山在’,实则句句不离‘报仇’二字,精准地刺激钱师弟本就崩溃的情绪,逼得他动用同归于尽的禁术!他显然早就知道钱师弟身怀此类搏命底牌。钱师弟爆发,重创甚至击杀雄性巨蜥妖,完美地为他扫清了一个大障碍,并进一步消耗了敌人的力量。”
“而在钱师弟倒地,雌性巨蜥妖彻底暴怒之后,他本可立刻远遁。宝物已然得手,最强的雄性巨蜥妖也已解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他没有!”林天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冽,“他高喊着‘救人’,却自己迟滞不前,反而让离得更远、修为更弱的李、曹二位师弟率先冲上去。他身为筑基圆满、实力最强、距离最近之人,反应却偏偏慢了足足一息!这一慢,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根本就不是去救人,他是借着暴怒的雌兽之手,清除掉最后两个需要分配莲子的‘师弟’!确保赤焰护心莲的五颗莲子,能尽数落入他一人之手!”林天的结论如同重锤,敲在陈临的心上,“最后,眼见李、曹二人与钱师弟一同殒命,他毫不犹豫,立刻施展出早已准备好的高明遁术,远遁千里。事后宗门追查,他赵平峰是力战妖兽、奋力救援同门却不幸失败、痛失师弟师妹的悲情英雄,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这位‘赵师兄’呢?”
一番详尽无比的分析,将赵平峰那深沉的心机、狠辣的手段、精妙的算计揭露得淋漓尽致。
陈临彻底呆住了,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恶寒从心底蔓延开来,四肢都有些发凉。他并非愚笨之人,经林天这般抽丝剥茧的点明,之前所有不合理之处瞬间贯通,编织成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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