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将那口翻涌的腥甜强行咽下。他望着对面持剑而立的柳志玄,眼神复杂万分。他本以为龙象般若功突破到第十层,天下在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此人武功竟然如此神鬼莫测。若依江湖规矩,此刻合该抱拳认输了。
然而,他目光余光瞥见阿里不哥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狰狞面孔,瞥见忽必烈虽沉默却隐含深意的眼神,再听见周围蒙古将士压抑的呼吸与刀枪低鸣……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山岳,骤然压上心头。
此战,非是江湖切磋,乃是关乎蒙古帝国颜面的生死之战!
他金轮法王,并非寻常江湖散人。他是蒙古国师,受大汗蒙哥礼遇,享万民供奉,掌密宗权柄。他的胜负,早已不止关乎个人荣辱,更牵扯蒙古帝国威仪。
蒙古帝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灭国无数,若在自家都城,众目睽睽之下,被汉人掌教一剑挫败,任由其带走刺杀王子的重犯……消息传扬出去,大蒙古国威何存?四方臣服的诸部如何看?南朝宋室又如何窃笑?
帝国颜面,重于泰山。国师之责,系于一身。
金轮法王缓缓直起身,僧袍虽破,却气势高昂,他双手合十,向着柳志玄微微一礼,声音低沉却清晰,道:“柳真人剑道通玄,贫僧佩服。按理说贫僧已经输了,然……此战关乎国体,贫僧身为国师,受帝国供养,荣辱与共。恕贫僧……不能就此认输。”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再炽:“让你我再战一场,此战既分高下,亦决生死!”
柳志玄《混元真经》运转,手上的伤势立马合拢,这种小伤对于《混元真经》大成的柳志玄来说眨眼功夫就能愈合。
面对金轮法王的再次邀战,既然对方有死的觉悟,柳志玄自当奉陪。
他手腕一震,青霜剑上沾染的血珠被震落。
“请!”
方才与金轮法王的一番对战,他对这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威力,已有了切身体会。其力之雄,沛然莫御,确非虚传。金轮法王不愧是一代宗师,天资纵横。
只是如今强敌环伺,李莫愁心神濒溃,林修远遗体待归……岂能久战?必须速决!
而若要速胜,唯有以最凌厉、最决绝的剑招,攻其一点,破其坚躯!
心念至此,柳志玄周身气质陡然剧变!那平和冲淡的玄门气象瞬间敛去,一股孤绝、凌厉、有去无回的惨烈杀伐之气,自他眉宇间勃然而发!仿佛绝世利刃,脱鞘见血!
他右手缓缓按上青霜剑柄,五指收拢,骨节泛白。剑未出,一股冰寒刺骨、灭绝生机的剑意已然弥漫开来,庭中火把光焰为之摇曳不定,气温骤降。
正是他最强杀伐绝学——天绝剑法!此剑法乃是他当年为了报师仇所创,乃是至简、至快、至绝的杀伐剑道,剑意凌厉,杀机深藏。
金轮法王被这剑意一激,心头警铃大作,仿佛被洪荒凶兽盯上!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暴吼一声,将龙象功力催至极限,周身气势再盛,双臂筋肉虬结如龙,双拳紧握,骨节噼啪爆响如炒豆!踏步前冲,地面龟裂,双拳携着崩山裂石之威,直捣柳志玄中宫!正是龙象般若功中搏命杀招——“龙象撼岳”!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刚猛拳势,柳志玄竟不闪不避!他眼中精光暴涨,足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不退反进,竟合身向那金色拳风撞去!
同时,他腰间青霜剑,锵然出鞘!
这一剑,毫无花巧,甚至没有招式名目。只有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的决绝!剑身之上,青灰色的光华凝练到近乎实质,化作一道薄如蝉翼、却锋锐无匹的淡青色剑罡,紧紧包裹着剑锋,吞吐不定!
此剑法摒弃一切虚招变化,只取攻之一字,剑意孤绝惨烈,剑罡凝练无匹,讲究以攻代守,以命搏命!每一剑出,皆抱舍身之念,只存杀敌之心!
“嗤——!”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响起!那是剑罡撕裂空气的声音!
青霜剑带着那道凝练如丝的淡青剑罡,笔直地刺入了狂暴的金色拳风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龙象拳劲,在这道凝聚了柳志玄毕生剑道修为的凝练剑罡面前,竟如同沸汤泼雪,被硬生生从中剖开、撕裂!剑罡所过之处,金色拳风纷纷溃散、湮灭!
快!快到极致!
绝!绝决无悔!
金轮法王双目圆睁,惊骇欲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力一击的拳风,竟被对方以这种蛮横、直接、却又凌厉到不可思议的方式正面破开!那淡青剑罡中蕴含的灭绝、锋锐之意,让他灵魂都感到刺痛!
他想变招,想闪避,但拳势已老,对方剑速又太快!更可怕的是,柳志玄这一剑,根本不留丝毫余地,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他若收拳闪避,胸口空门大开,立时便是穿胸之祸!
电光石火间,剑罡已破开重重拳风,点在了他交叉格挡于胸前的双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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