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山门石阶上还留着夜露的湿痕。
赤月与凰云并肩走上讲经台时,命锁带在晨风里轻轻晃了一下。那根缠绕两人腕骨的灵晶丝线尚未冷却,指尖相触的温度还在。墨辰跟在后面,尾巴甩来甩去,嘴里叼着一根糖画棒,不知从哪捡来的。
台下已聚满修士。有人举着玉简准备记录,有人交头接耳,目光在赤月身上停留片刻便迅速移开。她站得笔直,焚寂横在背后,剑柄沾了血,是昨夜留下的。
她开口了。
“道……是守护。”
声音不大,像刀刮过石面。台下一阵骚动。
“心不动,敌先死。”她继续说,“力量来自战意,战意来自……想保护的人。”
话语生硬,没有起承转合。前排一个年轻女修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旁边人悄悄掐她胳膊,她猛地惊醒,脸涨得通红。
赤月没停。
“我不懂那么多道理。我只知道,若她受伤,我会杀光所有人。”
这话落在安静的广场上,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有人低头笑了,有人皱眉摇头。远处柱子后,钱多多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捏着账本,小声嘀咕:“讲经收费不?门票三块灵石起步,我能抽两成……”
话音未落,一道金瞳扫来。
墨辰趴在台角,耳朵一竖,低吼一声。钱多多立刻缩回去,再没冒头。
赤月还在说。
“你们要变强,就要有必须守住的东西。不是功法,不是法宝,是……”
她顿住了。词卡在喉咙里,眼神微闪。
凰云轻轻握住她的手。
命锁带瞬间发烫,一股暖流顺着脉门涌入。赤月呼吸一稳,但没再开口。
“还是我来吧。”凰云说。
她松开手,向前一步。周天星盘浮现在掌心,轻轻一旋。
空中炸开一片星光。
无数细密的银线交织成网,血红色的炎流从另一端升起,与星线缠绕,形成一幅立体图景。图中一人执剑而立,身后是漫天星辰,前方是无尽黑潮。
“这是‘心与理’。”凰云声音清冷,“心为火,理为序。无心则道枯,无理则道乱。”
台下修士瞪大眼睛。有人赶紧提笔书写,玉简便亮了起来。
“赤月的道,是心之极。她的战意纯粹,焚尽杂念。我的道,是理之极。以星辰推演万物轨迹。”凰云抬手,星盘转动加快,“二者结合,便是双月之道——守护与布局,缺一不可。”
图景变化。血炎化作剑形,星线织成阵纹,两者融合,凝成一座旋转的双环光阵。
“看懂了吗?”她问。
没人回答。所有人都盯着空中不断演化的内容,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凰云嘴角微扬。她忽然抬手,指向台下角落。
“你,闭气三息了。”
全场一静。
被指之人是个灰袍修士,坐在后排阴影处。他身体一僵,随即露出苦笑:“仙子好眼力。”
“不只是眼力。”凰云轻笑,“你的灵气波动频率,和昨夜街口那个卖糖老头不一样。”
那人脸色变了。
凰云不再看他。她将一段经文抽出,凝于指尖。
“这一句——‘心火不熄,万邪退散’。”
话音落下,经文化剑!
一道血金交织的光刃破空而出,直刺那人肩胛!他抬手想挡,符箓刚亮就被斩碎。光刃穿透肩膀,钉入地面,炸出一圈裂纹。
全场哗然!
那人跪倒在地,面具脱落,露出仙盟徽记烙印在颈侧。他捂着伤处,冷汗直流。
“仙盟派你来的?”凰云问。
“我只是听讲……”他挣扎着说。
“那你为何屏蔽魂力波动?为何刻意模仿街头老者气息?”凰云一步步走下台阶,“你以为换了衣服,藏了令牌,就能混进来偷学我们的道?”
她停在他面前。
“你们盟主,也想听这一课?”
那人咬牙不语。
墨辰这时蹦跳着跑过来,围着俘虏打转。他闻了闻,咧嘴一笑:“有味儿,是探子没错!”
说完竟在台上翻了个滚,四脚朝天躺下,尾巴晃悠:“好玩!比守夜有意思多了!”
台下修士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人,此刻全都坐直了身子。有人低声议论:
“原来她们不只是强……是有真东西。”
“那一剑,是经文变的?”
“难怪能击溃虚无教首……这哪是讲道,这是杀人于无形。”
赤月始终站在原地。
她没再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凰云身上。焚寂微微震动,像是回应她的情绪。她左手搭在剑柄上,指节泛白。
凰云转身走回台上。
“继续。”她说,“接下来,讲‘命锁同调’的本质。”
星盘再次旋转,新的图景浮现:两条灵脉交错,血炎与星力交融,形成闭环。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共享。”她解释,“而是意志同步。当一方陷入绝境,另一方能立刻感知,并做出反应。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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