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赵使团带来的南溟洲珍禽“七彩琉璃雉”在建业宫廷引发轰动。
吴主孙权亲自喂食时,这异禽竟突然开口说出预言:
“金舟沉,玉玺碎,紫气东来三万里。”
在场所有人惊骇不已,两国关系瞬间蒙上神秘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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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穿过朱雀门,掠过宫墙内新发的梧桐嫩叶,一路漫入建业宫城的深处。巨大的青石被浸润得颜色深重,倒映着廊下匆匆而过的宫人衣袂。
今日的宫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刻意压制的喧嚣,一种混合着期待、好奇与历史重量的肃穆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东吴之主孙权,今日未在通常议政的殿宇,而是选择了更为宽敞、也更显亲近的临渊阁。
阁外是浩渺长江,水天一色,阁内则铺陈着东吴的富庶与文雅。他身着绛纱袍,头戴远游冠,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比年轻时宽厚了许多。
那双碧眼却依旧锐利,只是此刻,锐利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度。他的目光,时而掠过殿门,时而与身旁静立、面容清癯、目光沉静的丞相顾雍短暂交汇。
“来了。”一名内侍压低的声音在阁外响起,带着轻微的喘息。
鼓乐声并未大作,只是沉稳而有节律地响起,自宫门次第传来,如同渐近的潮音。脚步声杂沓,却步伐一致,显示着来师队伍的训练有素。
先映入眼帘的是吴国礼官的导引,随后,一行人影出现在临渊阁那宽大的门廊光影之下。
东赵使团到了。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上下,身形高挺,并未穿着过于繁复的礼服,仅一袭玄色深衣,领口与袖缘以暗金线绣着某种未曾见过的、似龙非龙、似蟒非蟒的奇异纹样,行走间步伐稳健,袍角微动,自有一股历经风浪的沉凝气度。
他面容轮廓分明,肤色是常年在海上之人特有的、被阳光与海风浸染成的古铜色。
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并非纯黑,而是在光线下隐隐透着些微深褐,目光平静扫过殿内陈设与吴国君臣,不卑不亢,正是东赵此次的正使。
据说他曾在南溟洲巨浪中三度往返的航海家兼重臣,陈沧。
跟在他身后的副使、文书、护卫等人,也皆神色肃然,举止干练,与江东子弟的俊逸灵动相比,别有一种属于海洋与远方的粗粝与精悍。
使团成员手中捧着的礼盒被一一揭开,内侍尖细的唱名声在阁内回荡:“东赵国君,敬献吴主——南海夜明珠十斛!”
锦盒开启,即便在白日,那浑圆硕大的明珠也流转着温润朦胧的光华,引得近处几位吴臣微微侧目。
“南溟洲千年沉香木十段!”
一股奇异的、带着丝丝凉意与甜醇的香气弥漫开来,那木料色泽深紫,纹理如云如雾,确是中原罕见的珍品。
“七彩琉璃雉一对!”
最后这一声,让殿中原本克制的低语声骤然放大了一些。
两名东赵使者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覆着轻纱的鎏金大笼抬上前来。轻纱掀开,刹那间,仿佛将一片流动的霞光、一块活的宝石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对禽鸟体型较寻常雉鸡为大,羽色绚烂得超乎想象,并非单纯七彩,而是在光线下折射出琉璃般晶莹剔透的质感,颈羽修长,尾翎华丽如孔雀开屏,却又更加玲珑璀璨。
它们姿态优雅地在笼中踱步,偶尔发出清越如击玉的鸣叫,眼珠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顾盼间灵性十足。
就连主位上的孙权,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叹。
江东富庶,奇珍异宝见过不少,但如此灵动神异、闻所未闻的禽鸟,确是头一遭。
陈沧适时上前一步,依礼陈述,声音洪亮而清晰:“外臣陈沧,奉我主之命,远渡重洋,特来拜会吴主。区区薄礼,聊表我东赵对吴主及东吴上国的敬意。愿以此为契机,涤荡旧怨,重订新约,使我两国之民,共享东海之利。”
他的吴语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略显生硬,但用词准确,态度诚恳。
孙权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抬手虚扶:“陈卿远来辛苦。贵国主太客气了,尤其是这对……七彩琉璃雉,真乃神物,见所未见。”他的目光再次被那对珍禽吸引,“不知此物生于南溟何种仙境?以何物为食?”
陈沧答道:“回吴主,此雉仅生于南溟洲深处一座孤岛之巅,饮晨露,食一种名为‘月华草’的灵植之实,极难捕捉,亦极难驯养。其羽色会随日光月辉流转而变化,鸣声能清心宁神。”
“哦?”孙权兴致更浓,他缓缓站起身,在内侍的簇拥下走下御座,亲自来到鸟笼前。近看之下,那羽毛的华彩更是夺人心魄,流光溢彩,几乎不能逼视。
内侍早已备好一碟据说由东赵带来的、浸润了花蜜的“月华草”籽实。孙权拈起几粒,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与帝王威严的姿态,透过笼子的缝隙,递向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羽色更为绚烂、似是雄鸟的琉璃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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