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震颤极其细微,宛如蜻蜓点水,在地脉深处一掠而过,随即消弭于无形。
皇陵之内,巡守的禁军甲士毫无察觉,守护陵墓的宗师级供奉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没有人知道,这沉寂了千年的象征,因为一个远在边陲之地的名字,被赋予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苏醒”。
与此同时,赤沙城已然挣脱了大地的束缚。
这座曾经被黄沙掩埋的钢铁巨兽,此刻正以一种蛮横而不讲道理的姿态,撕裂厚重的云层,君临于万丈高空。
城体周围,那些古朴的金色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以一种玄奥的节奏流转不息,将高空的罡风与稀薄的灵气尽数吞噬、转化,化为支撑这座巨城悬浮的磅礴伟力。
城心祭坛之上,叶辰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就在方才,他的五感、他的神魂,已经通过脚下的祭坛,与整座赤沙城彻底融为一体。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宏大而又精微。
他能“听”到,城池深处那座名为“风蚀熔炉”的动力核心,其轰鸣声不再是震耳欲聋的噪音,而是与他心脏同频共振的沉稳脉动,每一次起搏,都向城体输送着无穷的力量。
他能“看”到,以城市为中心,三百里方圆之内,一只飞鸟掠过高空,翅膀每一次扇动的轨迹都在他脑海中清晰成像;一缕风吹过山巅,卷起几粒尘埃,其飘散的路径都无所遁形。
更深层次的感知,则触及到了脚下的大地。
他能模糊地感应到,地脉深处,有一股暴烈而古老的龙气被惊动了,正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巨蟒,烦躁地翻腾着,试图锁定这片不速之客的坐标。
“你成功了,你成了它的‘心’。”青鸾空灵而凝重的声音在他识海中低语,“但从这一刻起,你也成了天地间所有强敌最显眼的靶子。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叶辰瞳孔深处,一道与城身相同的金纹一闪而逝,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云海,望向了无尽苍穹。
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他淡然开口,声音通过某种共鸣,清晰地传遍了城内每一个角落:“那就让他们抬起头看清楚,从今天起,是谁在主宰这片天空。”
城内,中枢大厅。
蝎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刻满复杂符文的金属令牌——“天工令”,嵌入了墙壁上一处新开设的凹槽中。
这凹槽连接着无数水晶导线,正是蝎依据古图纸复原的“主控灵枢”。
令牌嵌入的瞬间,灵枢前方的巨大光幕剧烈跳动,一行行崭新的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检测到主魂绑定完成……权限验证通过……】
【‘全域统御模式’已激活!】
蝎深吸一口气,双手在光幕上飞快操作,立刻调出了巨城的飞行参数。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推进口的能量转化效率、灵气吞吐速率、乃至城体结构在抵抗高空罡风时的自我微调幅度……所有数据都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理论峰值。
“不对……我没有对这些系统进行过如此深度的优化。”他喃着,”
这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个正在苏醒的活体!
另一边,观星台上,月咏一袭白衣,独立于疾风之中。
她凝望着脚下翻涌奔腾的云海,那壮丽的景象并未让她有丝毫动容。
忽然,她秀眉微蹙,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太阴灵体,竟与高空深处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微弱的波动产生了丝丝共振。
那感觉,仿佛是血脉深处的呼唤,像是这片从未涉足过的天域里,埋葬着与她先祖相关的某些记忆碎片。
她不动声色,指尖却悄然划过虚空,凭借着太阴灵体的独特感应,在脑海中默默记下了九处引起她灵体异动的空间节点。
赤沙城下方,千里之外的荒原上空。
雷鸢战舰群正以一种近乎溃逃的姿态,仓皇向着大乾帝国的方向撤退。
旗舰甲板上,那名曾不可一世的飞舟将军,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手中那杆象征着指挥权的令旗,不知何时已被他自己生生捏断。
他呆呆地仰望着那抹早已消失在苍穹尽头的庞大黑影,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将军……它……它飞进了‘禁空域’……”身旁的副官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那是连神朝主力舰队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我们……还追吗?”
飞舟将军沉默了良久,久到副官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最终,他发出一声混合着恐惧、挫败与荒谬的苦笑,缓缓摇头:“追?我们拿什么追?我们现在甚至连它到底是不是一座‘城’都分不清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它会呼吸,会反击,会……选择自己的路。”
此时的叶辰,已经步入了位于祭坛下方的控制密室。
这里是赤沙城最核心的区域之一,只有他这位“城主”才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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