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林清婉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你父亲为官清廉,处事谨慎,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有祖母和你父亲在。”
正说着,紫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林清婉在祖母的注视下,一口口将苦涩的药汁喝完。那苦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她却浑然不觉。
送走祖母后,林清婉重新跪在佛前,这一次,她不是为了自己祈福,而是为整个林家的未来祈祷。
“愿佛祖保佑林家平安顺遂,保佑父亲官场无忧,保佑弟弟前程似锦,保佑...”她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保佑将军府化险为夷。”
诵经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她念的是《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念着念着,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既然预感到了危机,就不能坐以待毙。她林清婉虽是女子,却也读过圣贤书,明白事理,懂得权衡。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她必须尽快康复,帮助家族渡过难关。
傍晚时分,林父下朝回府,径直来到佛堂看望女儿。
不过四十有五的年纪,林如海的鬓角已然斑白。朝中的压力和家族的担子,让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显出了老态。
“婉儿,今日感觉如何?”林如海关切地问,眼中满是父亲的慈爱。
林清婉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心中一酸,强笑道:“好多了,父亲不必担心。倒是父亲,面色憔悴,可是朝中事务繁忙?”
林如海在女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眉心:“不过是些寻常公务,无妨。”
“父亲,”林清婉轻声问道,“北境战事,当真如此不利吗?”
林如海神色一僵,随即叹了口气:“你都听说了?是啊,主将轻敌冒进,中了敌军埋伏,五万大军折损过半。消息传回京城,圣上震怒,已经下旨彻查。”
“那将军府...”林清婉的声音几不可闻。
林如海沉默良久,方才沉重地说道:“主帅便是老将军的长子,你的未来公公。如今将军府上下已被软禁,等候发落。”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林清婉浑身冰凉。她终于明白那些噩梦从何而来,那冥冥中的预感为何如此强烈。
“那我们林家...”她颤声问。
“圣上英明,应当不会牵连过广。”林如海嘴上这么说,眼神却闪烁不定,“只是朝中向来不乏落井下石之人,这几日,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佛堂内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许久,林清婉才轻声开口:“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你说。”
“请父亲允许女儿在佛堂斋戒七日,为家族祈福。”林清婉目光坚定,“也请父亲早做准备,未雨绸缪。”
林如海惊讶地看着女儿。他素知长女聪慧,却不想她竟有这般见识和决断。这一刻,他仿佛在女儿身上看到了亡妻的影子——那个在他最艰难时刻始终陪伴左右的女子。
“好,为父答应你。”林如海重重地点头,“你也务必保重身体,林家...不能没有你。”
送走父亲后,林清婉独自在佛前跪了许久。夜幕降临,紫苏进来点了更多的灯烛,佛堂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小姐,该用晚膳了。”紫苏轻声提醒。
林清婉摇摇头:“从今日起,我斋戒七日,只进清粥小菜。你去准备吧。”
紫苏欲言又止,看着林清婉坚定的神色,终究还是退下了。
晚膳后,林清婉让紫苏取来文房四宝,就着烛光,开始抄写《金刚经》。她抄得很慢,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她的虔诚与期盼。
“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
抄到这里,她忽然停笔。
无有定法,世事无常。既然一切都在变化中,那么危机中也未尝没有转机。林家树大根深,若能上下齐心,或许能渡过此劫。
想到此处,她心中豁然开朗,多日来的郁结似乎疏散了许多。
“小姐,二小姐来了。”紫苏在门外通报。
林清婉微微一愣。林清月是王氏的女儿,虽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素来不亲近,今日为何突然来访?
“请她进来。”
林清月身着淡粉衣裙,脸上带着几分怯怯的神情,与平日里娇纵的模样判若两人。
“姐姐。”她轻声唤道,手中捧着一个食盒,“听说姐姐在佛堂斋戒,我特地让厨房做了些素点心,给姐姐送来。”
林清婉温和一笑:“有劳妹妹费心。坐吧。”
林清月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妹妹今日来,可是有事?”林清婉直接问道。
林清月咬了咬唇,低声道:“姐姐,我...我听说将军府出事了,那姐姐的婚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