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似懂非懂，但隐隐觉得，自己那套被所有人嘲笑的“王八拳”，似乎在师尊这里，得到了一种另类的……认可？

除了实战对练，夏卓在其他的“文化课”上，对李尧的要求也丝毫没有放松。这日讲解一门名为《基础符箓概述》的课程，李尧听着那些复杂的符文结构和灵力勾勒要点，再次成功把自己听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咚”一声磕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当他龇牙咧嘴地抬起头时，发现夏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手中拿着那柄让他头皮发麻的乌黑戒尺。

李尧瞬间清醒，冷汗直流，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师尊！弟子知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夏卓的目光落在他藏起来的手上，没有强求，只是用戒尺轻轻点了点他面前那本空白的《基础符箓概述》笔记。

“今日功课，将此篇《聚灵符》符文，临摹百遍。错一处，加十遍。”

李尧看着那复杂得如同鬼画符般的符文，眼前一黑。他哭丧着脸，试图挣扎：“师尊，百遍也太多了吧……弟子资质愚钝，五十遍行不行？”

夏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尧咽了口唾沫，弱弱地伸出两根手指：“那……六十遍？”

戒尺轻轻敲在了他的小腿上，不重，但警告意味十足。

“嗷！一百遍！就一百遍！弟子保证一遍不少！”李尧立刻认怂，龇牙咧嘴地揉着小腿，老老实实地铺开黄纸，拿起毛笔，开始了他痛苦的“画符”之旅。

【叮！文化课睡觉被抓，罚抄复杂符文一百遍，精神遭受折磨，作死积分+500！】

他一边画，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夏卓是“魔鬼教练”、“虐待狂”，但奇怪的是，当他真正沉下心来，一遍遍临摹那复杂的符文时，虽然依旧画得歪歪扭扭，失败率极高，但偶尔成功的一两次，竟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在笔尖流转。

这种细微的成就感，与他之前炸丹炉、被傀儡揍得满地找牙的挫败感截然不同。他好像……似乎……也许……真的学到了一点东西？

当他终于歪歪扭扭、错误百出地“画”完一百遍《聚灵符》时，已经月上中天。他累得几乎虚脱，趴在桌子上连动都不想动，感觉自己像条被抽干了力气的咸鱼。

夏卓走过来，拿起他那一叠厚厚的、堪比废纸回收站的“作业”，粗略地扫了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李尧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声音虚弱：“师尊……弟子……尽力了……这符文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你看这张，像不像一只翻白眼的王八？还有这张，绝对是我那‘浑元形意太极拳’的抽象表达！”

夏卓的指尖在那张所谓的“抽象太极拳”符文上停顿了一瞬。

“回去歇息吧。” 夏卓依旧是那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李尧如蒙大赦，挣扎着爬起来，感觉身体像被那三具傀儡又轮番揍了一遍。他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小偏房挪去，嘴里还哼哼唧唧：“哎哟喂，我的老腰……我的爪子……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透过殿门，恰好照亮了夏卓手中那张被他称为“翻白眼王八”的符文。只见夏卓盯着那符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尧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补充道：“师尊！弟子是说这符文蕴含玄奥，形似王八，神韵却如玄武镇海，深不可测！对！深不可测！” 说完，他不敢再看，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夏卓看着李尧仓皇逃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鬼画符，沉默了片刻，然后……将那张“王八符”单独抽了出来，指尖灵力微吐，将其抚平，夹在了一本厚重的古籍之中。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废稿。

而溜回偏殿的李尧，一边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魔鬼！绝对是魔鬼！不仅肉体摧残，还要精神折磨！画一百张符，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干去填补那些歪扭的线条了！”

他瘫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忽然悲从中来：“想我李尧，在现代社会也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怎么到了这里，天天不是挨揍就是抄书？这修仙界还有没有人权了！”

他猛地坐起身，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中二之魂熊熊燃烧：“不行！我不能屈服！我要反抗！我要……” 话没说完，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上的淤青，顿时疼得他“嘶”一声倒吸冷气，又蔫蔫地倒了回去。

“反抗……还是等明天能打过那三个铁疙瘩再说吧……” 他委委屈屈地嘟囔着，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偷偷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山下买的、没舍得吃完的糖豆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总算驱散了一点内心的苦涩。 他咂咂嘴，含糊不清地自我安慰：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没打我手心也没打我屁股……还默认了我的‘王八符’有点玄武神韵的份上，暂时不骂他老登了……”

“不过明天要是再让我画一百张，我就……我就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浑元形意——装死诀’！”

带着这种“悲壮”的决心和满身的疲惫，李尧终于沉沉睡去。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王八，背着厚重的壳，在夏卓师尊冰冷的注视下，艰难地爬着一座由《聚灵符》堆成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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