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乐!死小子又野哪儿去了?”四目踹开自家院门,空荡荡的堂屋只有回声作答。
他气得直跺脚:“准是偷懒去溪边摸鱼了!看我不抽烂他屁股!”
李慕打量着这座与记忆无二的木屋,轻叩身旁的棺材:“这些货卸在何处?”
“随便搁院里就成!”四目搓着手陪笑。
这趟走脚虽绕了远路,可比从前扛着僵尸翻山越岭不知轻松多少。
想到这儿,他偷瞄了眼少年腰间的玉佩——那可是能纳须弥于芥子的宝贝。
只见李慕袖袍轻扬,院中忽现十数具青面獠牙的僵尸。
四目却顾不上收拾,贼兮兮往隔壁张望:“您先歇着,我去会会那老冤家。”说罢猫着腰溜出院子,活像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
少年摇头轻笑,推门进屋时,老旧的木轴发出悠长的吱呀声。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淡淡的松木清香迎面飘来。
李慕深吸一口气,眼中浮现怀念之色,这般自然的木香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难怪世人总向往山居生活。
若能衣食无忧,远离尘世纷扰,倒真是人生乐事。”李慕负手而立,望着屋内景象不禁感叹。
他在房中踱步巡视,目光很快落在正厅供奉的茅山先辈灵位上。
这些牌位除开山祖师外,皆是赶尸一脉的杰出先贤,其中就有四目道长的师祖。
至于其师,尚在人世,仍在茅山清修。
之所以仅设七八个牌位,实因两千年来门人众多。
若尽数供奉,怕是要立起十余万灵位。
即便茅山主峰供奉的,也不过是天师境界的前辈与对宗门贡献卓着者。
李慕略一打量便知,这些先辈中唯有华阳祖师的辈分高于自己。
“嘉乐,去换身像样衣裳,待会儿给你引见为师新收的徒弟。”
“什么?大师也收徒了?太好了,这下可有伴了!”
屋外忽然传来一休大师与少年的对话。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兴冲冲跑进院子,身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却整洁干净。
那张憨厚的脸庞透着朴实勤恳,正是四目道长座下弟子嘉乐。
“咦?这么多行尸,莫非师父回来了?”嘉乐瞧见满院贴着符箓的僵尸,眼睛顿时发亮,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
“师父!您回来了吗?”他兴高采烈地喊着跑进厅堂,却不见四目道长踪影,唯有一袭白衣的俊朗青年含笑而立。
“你就是嘉乐吧?看着挺精神。”李慕打量着这个憨厚少年,一眼便看穿其修为——天资虽非上乘,却已至人师四重天,根基扎实,想必平日修炼极为刻苦。
这般勤勉的后辈,自然让身为祖师的李慕颇感欣慰。
“您怎知我名讳?莫非是一休大师的高徒?可您怎么没剃度啊?”嘉乐眨着眼睛,满脸疑惑。
李慕无奈摇头:“你瞧我这身打扮,像是出家人吗?再说,我是与你师父同路回来的。”
嘉乐这才注意到对方身着道袍,突然拍手道:“啊!莫非您是我师父新收的师弟?那我可就有伴了!”
听闻此言,李慕眼角不由抽动。
“太好啦!我也有师弟了!加上一休大师的徒弟,以后就有两个玩伴啦!”嘉乐手舞足蹈,全然没注意李慕的尴尬。
“死秃驴,不搬就不搬,看谁熬得过谁!”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哪来的师弟!”
院外突然传来四目道长的怒喝。
显然劝说一休大师迁居之事,又以失败告终。
“砰!”
怒气冲冲的四目道长一脚踹开房门。
“弟子拜见师父!师父,这位就是我师弟吧?”嘉乐仍沉浸在喜悦中,兴冲冲地行礼问道。
“放你娘的屁!这位是茅山第十代传人,咱们的祖师爷,比你天天跪拜的那些先辈辈分都高!你小子活腻味了?”
嘉乐的话音刚落,四目道长就暴跳如雷地吼了起来。
这番训斥让嘉乐当场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
第十代传人?他明明记得师父是第八十一代弟子,自己则是第八十二代。
照这么算,眼前的李慕岂不是七十代以前的祖师爷?
想到这一层,嘉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浑身直打哆嗦。
“祖祖祖......祖师爷?弟子嘉乐拜见祖师爷!方才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祖师爷责罚!”
嘉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说话都不利索了。
“无妨,起来吧。”
李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也难怪,任谁都想不到一个看似同龄的少年竟是自己的祖师爷。
可嘉乐听完还是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起身。
“混账东西!还不快起来?你以为祖师爷会跟你一般见识吗?”
见徒弟这副模样,四目道长又是一通呵斥。
“多谢祖师爷开恩!多谢祖师爷!”
嘉乐这才如蒙大赦,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对方生得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连身上那件锦缎长袍都透着贵气——就凭自家那个抠门师父,哪舍得给徒弟置办这么好的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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