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瞻单独召见了傅玄怿。
“傅指挥,有件事我就直接问了。”魏瞻看着傅玄怿,今日傅指挥的破防还没恢复过来,“你留在青溪县,真正原因是什么?”
傅玄怿面色一呆,换作平时,傅指挥肯定没这么容易管理不好表情。但现在正是他接连遭遇不断心里破防的时候。
“……魏少主这什么意思?”傅玄怿努力调整表情。
但已经晚了,魏瞻看着他:“自然不是为了青溪县的命案,对吗?”
其实有些事情,魏瞻心里知道,但之前可以选择不说,也不追究。
但如今,假县衙的事一出,整个局面都变得迷雾重重,恐怖如斯。
这个时候,就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需要这么做。
傅玄怿依然很镇定,“我奉的皇命是支援魏少主,保障少主安全,如今青溪县的局面,显然少主依然处于危险之中,那就代表我的任务仍然还在进行中。”
狡辩的不错。听起来很有道理。
魏瞻笑了,他看着傅玄怿的视线可没有看着阿襄温柔:“若你我是至交好友,我自然不怀疑傅指挥这番话。”
可傅玄怿是啥人儿,他什么性格,魏瞻这段日子已经看清了。
精致的利己主义。
傅玄怿以调查案件的理由,没有返回京城,然而实际上,他来救援魏瞻的任务从到达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傅指挥,你真正想要查的,是什么?”魏瞻缓缓地举起茶壶,给傅玄怿面前的空杯子蓄满了,“或者说,是谁?”
傅玄怿看着水流,脑袋里响起的却是宋红袖今天身上落下来的滴答声。
“少主为何要质疑我?”傅玄怿扯出僵硬的笑,“莫非在下有哪里做的不好?”
魏瞻看着他,那双眼睛此时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很多人都没有直视过魏君侯的目光,他瞎了两个月,现在又时不时地戴着一条眼罩。
以至于傅玄怿和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双眼清明的魏瞻平时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近距离对上了魏瞻这双眼,傅玄怿感到自己一瞬间似乎连动都动不了了。
他有些明白魏瞻为何进门的时候先请他坐。
椅子正好摆放在正对面。
“哪里做的不好?”魏瞻居然又笑了,“傅指挥在皇宫大殿上,也会问陛下这种问题吗?”
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本身就像是一种……质问。
仿佛包含着不爽,埋怨。
傅玄怿尝试松动自己的双手,结果他发现,整个人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一丝一毫都被死死按在原地(凳子上)。
他后脖颈渗出了冷汗,魏瞻在用内力压制他。
隔着一张薄薄的桌子,借着给他倒水的动作,魏瞻一双眼动也不动看着傅玄怿。就这么生生把他钉在了椅子上。
“魏少主你……”
傅玄怿自诩武功不弱,他立刻调动全身内力反抗,结果发现,蚍蜉撼树。
而他反抗的动作,自然也落入了对面的眼中。
对面那双眼睛,确实丝毫没有情绪。没有怒,也没有喜乐悲。
为什么魏瞻能杀掉这么多人,他握剑的时候手从来不抖。
就是因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这代表,你傅玄怿也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世家出身,你是京城贵族,你是三品官袍,这些全都没有意义。
“还请魏君侯手下留情。”
傅玄怿发现浑身只有舌头和嘴还能动,脸上血丝早就褪没了。
只能说话,已经是仁慈。代表还给了他辩解的机会。
而在最后关头,傅玄怿的大脑终于是清醒了。
魏瞻提醒他在皇宫大殿上、会不会问这种问题,这个暗指,就是他自始至终还是没有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
“卑职……愿意解释。”
傅玄怿终于脱口而出,称呼已经变了。
卑职。
位有尊卑,国有君臣。
傅玄怿本就应该是卑职。更严谨一点儿,应该是“微臣”、“臣下”。
魏瞻微笑,又问了一遍,“傅指挥真正想查谁?”
他知道傅玄怿的外号叫疯狗,被他咬住的,都不会放。
其实那个答案魏瞻已经能想到了,但他必须听到傅玄怿亲口说。
傅玄怿双手能动了,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栽了,他不能再耍那些小聪明,不能再有一丝一毫不见光的心思。
“阿襄姑娘……不,不不,其实不是阿襄姑娘。”傅玄怿舌头都快绕出火星子了,“诸葛先生、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诸葛先生。”
魏瞻双眸第一次波动了一下。诸葛先生?这个称呼陌生又熟悉。
那一瞬间,傅玄怿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铁锤一样的恐怖压制松了松。
“这个人是个江湖人,和阿襄有什么关系?”魏瞻有点不悦。
这段日子,傅玄怿一直都在盯着阿襄,鬼祟跟踪,月夜抓人。魏瞻除非瞎了、就算瞎了都能看见。
“又或者,”魏瞻再次沉下了眼。“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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