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瑶安堂刚卸下门板,就被一阵急促的哭喊声撞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台阶前,怀里的男娃不过四五岁,小脸烧得通红,胳膊上满是细密的赤红色疹子,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苏大夫!苏大夫您快救救我的娃!” 妇人的裤脚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从城外一路跑过来的,声音哭得发哑,“昨天娃还好好的,去村头的小溪边玩了一趟,回来就开始发热,身上起这些红疹子,村里的郎中都瞧不出来,说…… 说怕是活不成了!”
苏瑶刚从药圃摘完雪莲回来,听见哭声立刻放下竹篮跑过去。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孩子汗湿的额发,指腹贴在他的太阳穴上 —— 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手,再搭住孩子的手腕,脉象浮而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经脉,这症状她从未在《毒经》里见过。
“把孩子抱到里屋的榻上,” 苏瑶一边吩咐,一边回头喊,“小豆子,去把李默先生请来,让他带上化验的工具;春桃姨,烧一锅开水,再拿块干净的布巾来!”
里屋的榻上,苏瑶解开孩子的衣襟,见他胸口也布满了红疹,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渗出淡黄色的脓水。妇人看得心疼,眼泪掉在孩子的衣襟上:“娃他爹去边关当兵了,要是娃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李默很快赶来,用银针刺破孩子的疹子,取出一点脓水放在瓷碟里,又滴了几滴雪莲汁 —— 原本清澈的雪莲汁遇到脓水,竟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染了血。“是新的毒,” 李默的脸色沉下来,“比腐骨散烈,还带着火性,我在西域的毒草志上见过类似的记载,叫‘赤焰毒’,是用西域的‘火棘藤’和‘毒蝎汁’熬制的,发作时会灼烧经脉,三天内就能把人烧得脏腑衰竭。”
“赤焰毒?” 苏瑶皱紧眉头,“是那个跑了的鬼医!他之前在黑风寨炼制过类似的毒,现在竟然把毒散到了民间!”
正说着,又有几个村民扶着病人来求医,症状和那孩子一模一样 —— 都是去村边的水源附近活动后中毒,有的是洗衣,有的是放牛。苏瑶心里一沉:“不好,鬼医是想在京城周边的水源里下毒,让毒扩散开来,扰乱民心!”
“那怎么办啊苏大夫?” 妇人抓住苏瑶的手,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衣袖,“村里的井水里也发现了这种毒,现在大家都不敢喝水了!”
苏瑶拍了拍妇人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安稳:“你别慌,既然知道是赤焰毒,就一定有解药。李默,你再查毒草志,看看赤焰毒的解药需要什么药材;我去趟太医院,找王御医问问,他当年和鬼医打过交道,说不定知道线索。”
太医院的药房里,王御医翻遍了西域的医书,终于在一本泛黄的《毒草考》里找到记载:“赤焰毒…… 需‘冰叶花’解,这种花生在西域的‘寒云峰’悬崖上,性极寒,能克火毒,只是寒云峰常年积雪,悬崖陡峭,很少有人能采到。”
“寒云峰?”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慕容珏之前说过,寒云峰是鬼医的老巢之一,现在去那里采药,说不定会遇到鬼医的余党。
刚回到瑶安堂,慕容珏就从城外巡查回来,听说了赤焰毒的事,立刻皱起眉头:“我陪你去寒云峰。寒云峰的悬崖我去过,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只是冬天雪大,路不好走,而且鬼医的余党可能还在那附近活动,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可是京城这边还有这么多病人……” 苏瑶犹豫了,她走了,这些中毒的百姓怎么办?
“我留下,” 李默站出来,“我已经记下了解药的配方,除了冰叶花,其他的药材瑶安堂都有,我可以先熬制一些缓解毒性的汤药,让病人撑到你们回来。秦风大人也可以帮忙,他已经带人去封锁被下毒的水源了,不会让毒再扩散。”
小豆子也举着小拳头说:“苏姑娘你放心,我会帮李默先生熬药,还会照顾好病人的!”
第二天清晨,苏瑶和慕容珏带着绳索和干粮,骑着马往寒云峰赶。寒云峰离京城有三百多里路,他们走了两天两夜,才看到那座被白雪覆盖的山峰,远远望去,像一把插在地上的冰剑,陡峭的崖壁上,偶尔能看到几点白色的影子,那就是冰叶花。
“从这边上去,” 慕容珏牵着马走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崖壁下,从马背上取下绳索,“我先爬上去,把绳索固定好,你再跟着上来,小心脚下的冰,很滑。”
苏瑶点点头,看着慕容珏灵巧地爬上崖壁,玄色的披风在白雪中格外显眼。他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找到一处长着冰叶花的石缝,刚要固定绳索,突然从崖壁的另一侧跳出几个黑衣人 —— 是鬼医的余党!
“是你们!” 为首的黑衣人认出了慕容珏,立刻掏出弯刀砍过来,“鬼医大人早就料到你们会来采冰叶花,特意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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