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光刚漫过苏家祠堂的飞檐,晨露就顺着朱漆剥落的梁柱往下淌,滴在阶前的青苔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苏瑶跪在供桌前,指尖轻轻拂过父亲的牌位,木纹上还留着当年她偷偷刻下的小莲花 —— 那时她才八岁,总缠着父亲问 “为什么苏家的药箱上都要刻莲花”,父亲只笑着揉她的头发,说 “这是咱苏家的根,不能丢”。
如今这 “根” 的真相,就藏在供桌下那只樟木匣子里。
“瑶瑶,别急,慢慢来。” 慕容珏站在她身后,声音轻得怕惊散了祠堂里的静气。他手里捧着一方素布,是昨天春桃姨连夜浆洗的,怕等会儿打开手谕时,灰尘沾了纸页。
苏瑶深吸一口气,指尖扣住樟木匣的铜锁 —— 这锁还是当年父亲亲手锁上的,钥匙她贴身带了十二年,如今终于要打开了。“咔嗒” 一声轻响,锁簧弹开的瞬间,一股陈年的樟木香气混着淡淡的墨香飘出来,像是父亲还在身边,正伏案写着医案。
匣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边角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郑重 —— 这是先帝的手谕。苏瑶小心翼翼地展开,绢布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末尾几行微微发颤,显然是先帝病重时强撑着写就的:
“朕知吕氏(太后)与赵承业(藩王)勾结,欲废储夺权,更欲借‘盐铁案’构陷苏家。苏家世代忠良,振海(苏父)更是朕的肱骨之臣,掌兵符、知朕心,吕氏恐其阻己,遂买通御医,在振海妻儿汤药中加枯心散,嫁祸苏家‘通敌’。朕虽知真相,却病体难支,无力回天,唯留此谕,待日后有能者为苏家昭雪,还忠良一个清白。”
“枯心散……” 苏瑶的手指突然攥紧绢布,指节泛白,眼泪 “啪嗒” 一声砸在手谕上,晕开了 “振海妻儿” 四个字。她想起母亲当年总是心口疼,却总说 “没事,老毛病了”;想起嫡母为了护她,挡在她身前,说 “瑶瑶别怕”;想起苏家满门被押赴刑场时,父亲隔着人群对她喊 “活下去,找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皇权清洗,苏家只是太后夺权路上的一颗棋子。
“瑶瑶……” 慕容珏连忙递过素布,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却不敢多说什么 ——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比不上这迟来十二年的真相更让人心痛。
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王御医和赵衍匆匆走进来,看到苏瑶手中的手谕,都停下了脚步。王御医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手谕上的字迹,声音发颤:“这…… 这是先帝的亲笔!当年我在太医院当值,见过先帝的朱批,这字迹一模一样!尤其是‘吕氏’二字,笔画发颤,显然是先帝写到太后时,气得手都抖了!”
赵衍也凑过来,看着手谕上的内容,眼中满是愧疚:“原来…… 原来苏家是为了护朕,才遭此横祸。当年先帝把我托付给苏伯父,苏伯父为了不让我卷入纷争,把我送到民间,自己却承担了所有…… 是我对不起苏家,对不起苏伯父!”
苏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将手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樟木匣中。她站起身,走到供桌前,对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一揖:“列祖列宗在上,今日女儿终于找到了苏家灭门的真相,是太后与藩王为了夺权,构陷苏家,用毒计害了我们全家。女儿向你们保证,定会让太后和藩王的余党血债血偿,为苏家讨回公道,让你们在天有灵,能安息。”
“我们现在就去皇宫,把这手谕交给新帝!” 慕容珏握住苏瑶的手,眼神坚定,“有了先帝的手谕,就能彻底清算太后的罪行,让所有参与构陷苏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苏瑶点头,转身走出祠堂。晨光已经洒满庭院,院中的老槐树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这迟来的真相欢呼。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这棵树下教她认草药,说 “医道不仅要治病,还要救心,救天下”。如今,她不仅要救天下,还要为苏家讨回公道,让父亲的心血不白费。
来到皇宫,新帝正在太和殿与大臣们商议朝政。当他看到先帝的手谕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对着手谕深深一揖:“先帝在上,朕不孝,没能早日为苏家昭雪,让忠良蒙冤十二年!朕在此立誓,定会彻查此事,严惩所有参与构陷苏家的人,还苏家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公道!”
新帝当即下旨:
追封苏父苏振海为 “护国忠烈公”,赐谥号 “忠毅”,其牌位入太庙,与先帝共享祭祀;
苏母柳氏、嫡母周氏均追封为 “一品诰命夫人”,苏家旧宅修缮一新,设专人守护;
彻查当年参与构陷苏家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抄家流放,其家人不得入仕;
为苏家平反的消息传遍天下,让百姓们知道苏家的忠良,知道先帝的苦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