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得京城万籁俱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张府旧宅坐落于西郊杏花岭,四周荒坟累累,野蔓丛生,平日里人迹罕至。慕容珏换上玄色夜行衣,如一道轻烟掠过围墙,悄无声息潜入院中。
旧宅朱门虚掩,门前石狮子爬满枯藤,锈迹斑斑的门环上结着蛛网,显是许久未曾打理。慕容珏刚踏入庭院,便觉脚下石板微松,俯身细查,只见石板缝隙中藏着发丝般的铜丝,一端连着廊下的铜铃,稍有触动便会发声。他从袖中取出特制铁钩,屏息凝神将铜丝挑断,随后猫腰潜向正屋。
正屋窗隙漏出微光,隐约传来两人交谈之声,其一正是张承业,另一人声音嘶哑如破锣,想必便是那柳先生。“沈昭远那废物,连科举舞弊这点事都藏不住,如今身陷天牢,若被三皇子与慕容珏撬开嘴,我等皆要身首异处!”张承业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怨愤。
柳先生轻咳两声,语气冷如寒冰:“王爷早有安排,沈昭远断不能留。今夜三更,会有亲信扮作狱卒,送一碗‘断头饭’过去,其中掺了‘牵机引’,半个时辰内毒发,形貌与暴毙无异,无人能查。”
慕容珏心头一沉。沈昭远虽罪大恶极,却握有十年前盐铁案的关键线索,若此时被灭口,旧案便再失一重要证人。他悄退至墙角,正欲取出信号弹通知天牢外的秦风,屋内又传来张承业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惧。
“可沈昭远之父沈仲当年留下的账册还在我手中!那上面记着十年前我们侵吞盐铁税款的明细,还有与北疆叛军交易的凭证,若是被搜出,王爷与我都要落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柳先生一声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王爷早已虑及此事。今夜我来,便是要随你取了账册,当场焚毁。这旧宅已非安身之所,苏瑶与慕容珏盯着沈昭远,迟早会查到你头上。待账册焚尽,沈昭远伏诛,死无对证,他们纵是怀疑,也无实据可查。”
“可那账册藏在书房暗格,机关唯有我知晓……”张承业话未说完,便被柳先生厉声打断:“休要多言,速去引路!王爷有令,三更前务必了事,否则天光大亮,便再无转圜余地!”
慕容珏悄绕至书房窗下,借清冷月光窥望,只见张承业引着柳先生走向书架。他屏息凝神,见张承业取下书架顶层一本《论语》,右手紧握书脊向右旋转,只听“咔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其后暗格。暗格不大,内置一个紫檀木盒,鎏金锁扣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想来便是藏账册之处。
就在张承业伸手去取木盒之际,院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疾驰而至,紧接着是守卫的厉声喝问:“来者何人?”随即便是刀剑相击的锐响。柳先生脸色骤变,低呼:“不好,有埋伏!”
张承业顿时慌了手脚,一把将木盒抱在怀中,对柳先生急道:“快从后门走!那里有密道直通城外!”柳先生点头,从袖中掣出一把弯刀,寒光凛冽,转身便往门外冲去。慕容珏见状,知不能再藏,拔剑出鞘,一道寒光拦住二人去路。
“慕容珏!”张承业见来人,面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发起抖来,“你……你怎会在此?”
慕容珏剑眉倒竖,目如寒星,厉声斥道:“张承业!你勾结皇叔,侵吞国帑,私通叛贼,更敢谋害朝廷命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音未落,他挥剑直取张承业,剑锋裹挟着寒风,直逼其面门。
柳先生见状,连忙挥刀格挡,弯刀与长剑相撞,迸出一串火星,锐响刺破夜的静谧。这柳先生武功竟颇为不弱,招式狠辣刁钻,显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亡命之徒。慕容珏不敢怠慢,施展开家传“流云剑法”,剑影如织,与柳先生缠斗在一处。
张承业趁机抱盒往后门逃窜,刚至门廊,便被秦风率领的暗卫拦住去路。“张大人,且留步!”秦风手持长刀,目若寒霜,“你怀中木盒,想必便是十年前的盐铁账册吧?乖乖交出,或可从轻发落。”
张承业知今日已无脱身可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将木盒狠狠摔在地上,盒盖崩开,账册散落一地。他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就要点燃:“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这账册今日便要化为灰烬!”
“住手!”苏瑶的声音自院外传来,她带着春桃与几名医馆弟子匆匆赶来,手中紧攥一个水囊,见状当即扬手将水囊掷出,水注倾泻而下,火折子刚燃便被浇灭。原来苏瑶终是放心不下,带着人赶来支援,恰在此时撞见张承业焚册之举。
张承业见账册未毁,气得浑身发抖,从怀中掣出一把短刀,目露凶光直扑苏瑶:“苏瑶!皆是你这小贱人坏我大事!今日我便杀了你,为沈昭远报仇!”
慕容珏见状,心头一紧,猛地一脚踹开柳先生,身形如箭般掠至苏瑶身前,反手一剑刺穿张承业肩膀。张承业惨叫一声,短刀脱手落地,秦风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其手腕,将人牢牢制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