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接过账簿,指尖捻开泛黄纸页,字迹工整清隽,正是李院判手笔。其中数页以朱笔圈注的记录格外扎眼:“永安二十三年三月,腐心草五钱,领用人:王显”“永安二十三年五月,冰魄花三钱,领用人:王显”。王显正是如今太医院院丞,昨日陈大人送来的还魂莲种子遭腐心草汁液侵蚀,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王显,正是二皇叔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陈默见慕容珏盯着账簿上的名字,咬牙道,“李院判早察觉他行踪诡秘,多次借采买药材之名往来靖安王府。当年先帝病重,王显负责录写医案,李院判发现他篡改关键症状,欲向陛下禀报,却被二皇叔以‘干预朝政’斥责,还被削去部分院判职权。”
苏瑶取过书信,信纸虽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其中一封乃父亲写给李院判:“近日陛下脉象紊乱,似有中毒之兆,吾已取龙涎查验,见有微量腐心草毒素,此事需从长计议,切勿声张。”落款日期为永安二十三年四月,正是先帝病情加重前一月。另一封是李院判回信:“王显近日频入靖安王府,形迹可疑,君需谨行,吾当暗中留意其动向。”
“原来父亲当年早已察觉先帝中毒之事。”苏瑶眼眶微泛红,父亲在狱中写下的绝笔信,只言自身被诬,未提先帝中毒半句,想来是怕牵连家人。她握紧书信,胸中悲愤与委屈翻涌,却被一丝清明压下——如今证据渐丰,唯有沉心串联线索,方能彻底揭开二皇叔的阴谋。
“李院判当年为何不将证据直接呈给陛下?”慕容珏蹙眉问道。以李院判的身份,若将这些证据呈于御前,陛下即便不全信,也会下令彻查,断不至于让苏家蒙冤十载。
陈默长叹一声,面色苦涩:“二皇叔当年权势滔天,朝中大半官员皆依附于他,太医院更是被其牢牢掌控。李院判曾试过呈递密信,却被王显截获,二皇叔借此打压,将李院判亲信尽数调离。自那以后,李院判便知,无确凿证据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累及更多人。他只能暗中收集证据,静待时机。”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愧疚,“当年草民胆小,被李院判送出城后,便隐居不出,直至昨日听闻靖安王府被破,二皇叔被擒,才敢携物前来。”
苏瑶摇头,轻声道:“陈先生不必自责,李院判让你隐居,本就是为保全性命,好让这些证据重见天日。如今信物在手,便是对李院判最好的告慰。”她转向慕容珏,神色坚定,“慕容珏,王显在太医院经营多年,定知更多内幕,绝不能放过他。”
慕容珏点头,将账簿与书信妥收:“此事我即刻禀报父皇,请求下旨彻查太医院。但王显老奸巨猾,定会百般抵赖,需先将其控制,以防销毁证据或畏罪潜逃。”他转头对门外扬声道:“秦风!”
秦风应声而入,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在,将军有何吩咐?”
“你即刻带数名锦衣卫前往太医院,将王显控制,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同时搜查其府邸与值房,务必搜出他与二皇叔勾结的实证。”慕容珏沉声道,“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其反抗,便以‘涉嫌通逆’为由擒获。”
“末将遵令!”秦风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陈默见秦风离去,面露忧色:“王显在太医院经营数十载,党羽众多,秦风大人此去恐遇阻力。当年太医院刘医官只因不愿依附二皇叔,便被王显诬陷‘诊治失当’,革职流放,最终病殁途中。”
苏瑶眸色一沉,未料王显竟如此跋扈。忽忆起昨日陈大人送来的还魂莲种子遭腐心草汁液侵蚀之事,心中豁然有计:“陈先生放心,我有一计,可助秦风顺利擒获王显。”她转头对春桃吩咐,“春桃,取我昨日炼制的‘验毒水’,再备一套太医院医官服饰。”
春桃虽不知姑娘用意,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取来。片刻后,她捧着个白瓷瓶与一套青色医官服饰归来,轻置案上。
“此‘验毒水’以银朱、硝石等七味药材炼制,遇毒即变色。”苏瑶执起瓷瓶,对慕容珏解释,“昨日还魂莲种子遭腐心草汁液侵蚀,此事必是王显指使太医院之人所为。我等可借查验种子中毒之事前往太医院,当场揭穿其罪行,让他无从抵赖。”
慕容珏眼中闪过赞许:“此计甚妙!王显身为太医院院丞,掌理药材之事,如今还魂莲种子遭毒,他难辞其咎。我等正好借此时机将其控制,再搜实证,事半功倍。”
陈默连忙补充:“王显书房有一暗格,内藏他与二皇叔的往来密信,还有一份太医院依附逆党的官员名单。当年草民无意间撞见他开启暗格,机关在书架第三层的《本草纲目》下册,只需转动书脊铜扣,暗格便会开启。”
“多谢陈先生告知此关键线索。”慕容珏拱手致谢,“此事了结后,我定会向父皇禀明李院判与先生之功,为二位正名。”他深知陈默隐居十载,必受不少委屈,如今挺身而出,这份勇气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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