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沙尘,刮过京城通往流放之地的官道,卷起满地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囚车的木轮碾过崎岖的路面,发出 “吱呀吱呀” 的刺耳摩擦声,如同沈昭远此刻破败不堪的人生。
三日前,朝堂之上,皇帝下旨:沈昭远勾结逆党、科举舞弊、诬陷忠良、谋害宗室,数罪并罚,剥夺所有功名,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至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旨意宣读的那一刻,沈昭远瘫软在金銮殿上,昔日的状元郎、意气风发的吏部主事,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万丈功名化为泡影。
此刻,他被铁链锁在囚车中,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地黏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嘴角还残留着昨日试图反抗时被官差揍出的血迹。他微微抬眼,望着官道两旁萧瑟的景色,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苏瑶!慕容珏!赵瑾!” 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三个名字,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若不是你们,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本是状元及第,前途无量,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他想起自己昔日在京城的风光无限,想起苏瑶曾是他的未婚妻,想起自己一步步爬上高位的野心与算计。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科举舞弊被揭穿,勾结二皇叔的罪行公之于众,沈氏家族也因他的牵连被抄家,贪腐所得尽数充公。他从云端跌入泥沼,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囚车旁,两名锦衣卫手持长刀,面色冷峻地押送着他。他们是秦风亲自挑选的得力手下,深知沈昭远的狡诈,丝毫不敢松懈。另有四名官差在前开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沈昭远,别白费力气了。” 一名锦衣卫冷冷开口,“到了流放之地,好好安分守己,或许还能多活几年。若是再想耍什么花招,休怪我们不客气!”
沈昭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客气?你们不过是慕容珏的狗!若不是他陷害我,我怎会沦为阶下囚?等二皇叔东山再起,定要将你们这些人碎尸万段!”
他口中的二皇叔,是他最后的幻想。虽然皇陵的死士被剿灭,密道被封,但他始终坚信,二皇叔势力庞大,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发前,他曾暗中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二皇叔的残余势力会在流放途中接应他,只要他能趁机逃脱,便可重振旗鼓,报仇雪恨。
这封信,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囚车行了大半日,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此处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官道,正是埋伏与逃跑的绝佳地点。沈昭远心中一动,开始盘算起来。
他故意放慢呼吸,装作虚弱的样子,咳嗽着对锦衣卫道:“官爷,我…… 我肚子疼得厉害,能不能停下让我方便一下?”
一名锦衣卫皱眉,警惕地打量着他:“少耍花招!流放路上,哪有那么多规矩?要方便就在囚车里解决!”
沈昭远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又带着几分哀求:“官爷,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如今已是阶下囚,还能耍什么花样?若是弄脏了囚车,一路同行,你们也不舒服不是?”
另一名锦衣卫思索片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且此处地势险要,他就算想逃也难。于是对同伴使了个眼色,道:“也好,给他松了手上的链子,盯着他,别让他耍花招!”
官差停下囚车,打开车门,解开了沈昭远手上的铁链。沈昭远揉了揉被勒得红肿的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暗喜。他故作艰难地走下囚车,朝着路边的草丛走去,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锦衣卫和官差的动向。
就在此时,山谷两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八名蒙面人手持兵器,从悬崖上跳了下来,直扑向押送队伍!
“有埋伏!” 锦衣卫厉声喝道,立刻拔刀迎了上去。官差也纷纷抽出腰间的刀,与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沈昭远见状,心中狂喜,知道是二皇叔的人来了。他趁乱转身,朝着山谷深处狂奔而去。他跑得飞快,衣衫被风掀起,头发凌乱地飞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一定要逃出去!只要逃出去,他就能报仇,就能夺回失去的一切!
“沈昭远,站住!” 一名锦衣卫察觉他要逃,怒吼一声,想要追上去,却被两名蒙面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另一名锦衣卫见状,心中焦急,奋力击退身前的蒙面人,朝着沈昭远逃跑的方向追去。他的轻功极好,几个起落便追上了沈昭远,长刀一挥,直劈向他的后心:“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沈昭远感受到身后的劲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侧身躲避。长刀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割破了一片衣衫,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吃痛,却不敢停下,依旧拼命往前跑,口中嘶吼道:“我不回去!我要报仇!苏瑶!慕容珏!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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